事实证明,薛刚还是懂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场子里的姑娘,就是陪酒、唱歌的。
从霓虹搞来的卡拉ok,一出场就成为小城新宠。
上下三层,一共八个房间,几乎没有空着的时候。
开放式舞厅在一楼,里面也放了台卡拉ok,找了专门的驻唱。
平时哪个客人喝高兴,也想上去唱两首?
行啊,一首五块随便唱!
“你刚上来的时候,看见那几个寸头的年轻人了吧?”
想到旋转楼梯上下阶,走廊进出口站着的精瘦青年,张起铭点了点头。
“是我让胜武从武馆带来的,负责这的安全……”
“有些人喝醉了,总想耍个酒疯,装傻充愣,咱总不能让来上班的姑娘吃亏。”
“要是自愿呢?”张起铭问。
薛刚表情古怪,道:“还真有,但你不能在这乱来,下了班你就是自由人,做什么都跟场子没关系。”
“这地方,是杨主任给批的?”
“啊,不是他,有钱我也没地儿开啊!”
“其他方面都打点好了?他在这里占了多少?”
薛刚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什么也没占。”
张起铭一脸问号,一点好处没有对方就愿意帮你顶着压力,冒这么大风险。
难道,他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大哥?
“他闺女想出国留学,在那边的开销我包了。”
好家伙,这是走在时代的前沿线上了。
行啊,真行啊!
“开多久了,利润呢?”
“这个,还是等晚上让吕会计跟你说吧,让我跟你说,我还得翻账本……”
每到月终对账的时候,就够薛刚头疼的了。
再把那些个数字,一样样摆出来说给他听,他脑袋都得炸了。
咱还是说点别的,高兴高兴。
“这会儿没房间,咱到舞厅看看去。”
薛刚一说,李胜武亲自带俩人往公共舞厅走。
路过前台,还特意向领班交代一声:“这是刚子哥,起铭哥,以后来了立马通知我。”
“好的,经理。”前台甜甜一笑,看向张起铭时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薛刚在一旁,满脸的问号。
他妈的,又是这样……
都是哥,长得帅就有优待啊!
公共舞厅比广场那边大不了多少,散台之间的距离很大,彼此间保持隐私空间。
圆桌厚实简朴,却给人一种就该如此的既视感。
椅子是高等U型环绕软沙发,翘着腿向后一靠,手里握着酒杯轻轻摇晃,别提多潇洒了。
“十三。”胜武朝右边墙边招招手,精神的寸头小伙跑过来。
“师兄。”
“还有位置吗?”
“没了,马上过年,这几天位置特别紧张……要不要我去加一桌?”
胜武把目光投向他,这得老板发话才行。
张起铭摇了摇头,道:“看看就行,别打扰客人。”
昏暗闪烁的灯光,频繁交替的照亮舞厅各处角落,却又让人看不真切。
不过,张起铭还是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王贺也在这?”
“在,他是常客了,经常来。”
薛刚笑着解释道:“人家现在可是采购办主任,不是什么小工人了。”
“是嘛!”
张起铭想了下,还是决定不上去打招呼的好。
听薛刚说,他如今的小日子过的不错。
不仅买了小轿车,家也搬到铝厂新盖的家属院里。
干部楼。
一梯两户,不仅面积大,布局更合理,正南正北。
价格还跟一梯四户,普通员工楼的一模一样。
当然,这些都是私下里的传言。
具体怎么回事,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总之,王贺的小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
“他整天泡在这儿,家里媳妇不生气吗?”
“生气,生气又能怎么样?”
薛刚两手一摊,道:“你身边的女人,对你的花心难道不生气,有用吗?”
张起铭无言以对,他已经开始怀念那个笨嘴笨舌的薛刚了。
“走了,我还得回家一趟,晚了我妈又该念叨了。”
……
“这么多东西,又乱花钱,家里什么都不缺。”
“这不过年了,不缺就换新的,辞旧迎新嘛!”
高芝兰横眉喜笑:“就你会说。”
嘴上说不要,浪费钱。
可把东西拿出来,高芝兰是看一样喜欢一样。
关键,这些东西全都是家里用得上的。
“起铭,这是谁给你选的?”
高芝兰都不用问,就知道这些礼物不是自家儿子挑的。
他哪儿懂生活上这些小细节,跟他爹一样是个大老粗,自家裤衩子放哪儿都不找不着。
更别说,能看见家里犄角旮旯的小玩意了。
“一个朋友。”
“女的吧?”
“你咋知道的,妈,你真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