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夜发生的事瞒得密不透风,除了当事人,肃王府内再无旁人知晓。
吴嬷嬷心里不忍,偷偷跑到府外,看望她的孩子们。
她原本孔武健壮的孩子们,如今挤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三人并排躺在一张土炕上,脸色灰白,目光呆滞地盯着斑驳的屋顶发呆。
吴嬷嬷泣不成声,捂着嘴压抑地哭泣起来,她生得本就比常人显老,现下更显沧桑,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
因为她,她的孩子们成了残废,他们才多大呀,后半生还那样长,却要在这间屋子里了此残生。
吴嬷嬷越想越觉得绝望,她再没脸面对自己的孩子们,回转身就要走,这时她最小的儿子幽幽开了口:“娘既过来了,不若坐一会儿再走。”
吴嬷嬷一顿,脚步钉在原地。只见她的小儿子艰难地坐起身,上半身靠在脏兮兮的墙壁上,两条腿顺着土炕软软的垂下去。
吴嬷嬷原本已止住的眼泪,再次奔涌而出,不料小儿子阴恻恻一笑:“娘这是在哭什么,事情已然成了定局,您就不要在这里假模假样了。”
“旁的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咱们家因着只小妹一个丫头,您把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小妹身上,现下好了,您为了帮小妹扫除障碍,做了那黑心肝的事,把我们哥几个都折进来了。”
小儿子狂笑几声,他沉着脸环顾四周,破旧的屋子尽收眼底:“娘,便是您也没住过这样破旧的屋子吧,现下我和两个哥哥却要被这屋子困一辈子。
我们都是残废,动弹不得,以后吃喝拉撒都要在这屋子里进行,现下我们住得时间短,时间长了,便是腌臜的味道都得熏得人作呕呢,也不知道到时候您还会不会过来看我们。”
小儿子就那样直愣愣的盯着吴嬷嬷,他的眼神里有怨愤、有不甘、有深深的恨意,吴嬷嬷被他看得心如刀绞,恨不得掐死自己才好。
郁气凝结,重重堵在心头,吴嬷嬷咳嗽一声,竟呕出了淋漓的鲜血。
江辞越来越宠信沈音徽,白日里倒也让刘月如上值,可到了夜晚十之八九都是让沈音徽伺候的,刘月如恨得牙痒痒。
愤恨之余,刘月如又想到了自己的兄长,都怪沈音徽,若不是因为沈音徽,她和娘亲也不会找登徒子进府,哥哥们也就不会被她连累,哥哥们对她那样好,她一定要为哥哥报仇。
这一日,刘月如早早就起床出了门子,回府后没有回偏院,直接去了太妃的院子,她把一个小纸包交给吴嬷嬷,小声道:“娘,这是女儿托人买的断肠散,事情能不能成,可就全看您了。”
吴嬷嬷这一阵子病得厉害,现下连榻都下不了了,太妃念在她伺候多年的份上,专劈出一间屋子,给她养病。
吴嬷嬷半靠在床头,伸手接过断肠粉,脸上露出孤注一掷的神情。若是以前她还有所顾忌,现在她的儿子成了残废,她又病得奄奄一息,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事情若成了,她的女儿便可高枕无忧,若是不成,尽多被夺掉一条命,无论怎样,局面再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吴嬷嬷伸手摸了摸刘月如的头发:“你且放心去罢,娘在太妃跟前伺候了这么多年,旁的做不来,做这起子小事还是不在话下的。”
傍晚时分,沈音徽和琉璃凑在一起吃茶,这时,太妃跟前的丫鬟雨声拎着一个八宝点心攒盒进了屋,雨声和气,和沈音徽见了礼才把攒盒放到屋内的木桌上。
她笑盈盈道:“太妃今日得了两盒点心,说是味道不错,便匀出来一盒,让奴婢送到姑娘这儿!”
太妃近日时常给沈音徽赏赐,沈音徽也没多想,只道:“姐姐辛苦了,还望雨声姐姐替我谢过太妃。”
雨声只道不敢当,而后便告辞离去。
琉璃是个小馋猫,雨声一出门,她就迫不及待打开了攒盒,看着盒内精致的点心,连连称赞:“果真是太妃赏赐的东西,这色泽样式,我在别处见都没见过!”
沈音徽知道琉璃是迫不及待想吃点心了,她拿起一块榛子糕递到琉璃跟前,笑道:“卖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味道,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琉璃也不客气,接过榛子糕就往口中送,突然,一直橘猫从屋外蹿进来,那橘猫也是个馋嘴的,直接便将琉璃手中的榛子糕叼了去,它把糕点叼到墙角,慢悠悠吃了起来。
沈音徽和琉璃都被橘猫这一行为给逗笑了,琉璃大喇喇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猫,二爷做事随心所欲,他这猫也是个胆大的。”
“可不是嘛!”沈音徽附和了一句,而后就和琉璃一起盯着墙角,瞧橘猫吃点心,橘猫爱整洁,吃两口榛子糕,就要用爪子理一理脸上的绒毛,看起来可爱极了。
突然,原本优哉游哉吃点心的橘猫狂叫一声,而后红着眼睛在屋内乱蹿起来,沈音徽顿觉不寻常,赶忙让琉璃去寻江润。江润还未来,那橘猫便喵呜一声,直挺挺躺到了地上。
琉璃带着江润赶到偏院的时候,橘猫已经死透了,江润对旁的没有兴趣,专喜欢猫儿狗儿,如今他的猫死到了自己屋内,沈音徽只觉得揪心,不知该怎样跟江润交待。
江润盯着橘猫看了一会子,而后坐到交椅上,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