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没有说假话，第二天他就迟到了。不仅是迟到，而且是翘课，顺利的翘了早读。以至于第一节课铃响后，陈冉冉望着左手边空荡荡的位置陷入了沉思。他不会第一天就被开除了吧。
“我叫沈如玉，教英语。大家自己先预习一下第一单元的新单词，预习完之后自习吧。”
陈冉冉看着一个胡子拉碴佝偻着背的男人踏着铃声走进教室，脚上的拖鞋还发着啪嗒啪嗒的响声。
就邋遢成这样还叫沈如玉？他爸妈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有今天。陈冉冉盯着讲台上的老师五秒钟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可沈如玉好像并没有要看她的意思，只是一个人呆愣愣地站在讲台上眼睛出神地盯着手机屏幕。陈冉冉不知道她是怎么从一个三十多岁正当壮年的老师身上读出一种颓废的感觉。
“老师，我迟到了。”英语课已经过了一半，陆飞云才站在门口。
“嗯，进来吧。”沈如玉好像并不想和陆飞云过多计较，甚至连一个眼神都落到陆飞云身上。
“你大早上去哪了，还一股烟味。”陈冉冉咳了两声。
“问不了烟味啊？”陆飞云放下书包，头趴在桌上。他今天五点就开始做别人要的货，鬼知道他现在有多困。
“我有肺炎。诶你快点起来自习啊，你已经旷了半节课了。我把第一单元单词的笔记做好了，你快抄。你身上一股烟味真的很难闻。”陈冉冉皱了皱鼻子一手戳着陆飞云的手臂，一手把书推向他。
“好好好，我学我学我学。”陆飞云扭头眯着眼睛看了陈冉冉一眼，认命地从桌上爬了起来，眼神迷离的打开书本。
“诶诶诶，你这写的什么啊。写的时候眼睛闭上了吧。”陈冉冉看着书本上趴着的一道一道蜈蚣叹了口气，“你自习课再写一遍吧。”
“嗯嗯，下课了。你让我睡一会儿吧小姑奶奶。”下课铃一响，陆飞云就像被妖魔鬼怪吸干了精气一般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飞哥，货来了没啊？”陈冉冉一看，是隔壁二班一个做了锡纸烫的男生。
“在睡觉呢你tm没看到？”陆飞云头也不抬，手在书包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了一部手机，“以后能不能长点眼睛？”
“飞哥，这什么牌子的啊？”锡纸烫开了机，把手机颠过来翻过去的看了片刻。
“你管什么牌子？看片爽，打游戏快不就行了？三百块还废话那么多。”陆飞云似乎没了睡意，抬着头直视着锡纸烫。
“对哦。飞哥，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上课哈。”锡纸烫脸上赔着笑意。
“都被你吵醒了还睡你妈睡。行行行，你快滚。”陆飞云清醒了不少，翻开了英语书，“姑奶奶，你笔记本呢，再借我用一下呗。”
“人呢？”陆飞云四下望去，发现陈冉冉已经拿着水杯在接水的路上。“你妈”，他暗骂一声向陈冉冉追去，后排那帮男的什么样他最清楚不过。
“昨天晚上看了一晚上片，累死我了。”
“靠，第一天就搞这样，你挺牛逼啊。”
“我还牛逼？三班陈静已经在卖了你知不知道？三百一天，哈哈哈哈哈哈哈……”
教室尾端的饮水机旁，几个男生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讨论着。陆飞云追上陈冉冉的时候这些话清晰的飘进两人的耳中。
“你英语书去哪了啊？我找不到。”陆飞云拉住陈冉冉的卫衣帽子，不让她再往前。
“就在书桌上啊，”陈冉冉不知是不是听了刚刚那些话，脸色有些微微发红，“在书桌左边”，说罢还用手指了指。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陆飞云顺手拿过陈冉冉手中的水杯，“我把水接好，你快去给我找书去。”
陈冉冉顿时反应过来，感激的超陆飞云看了一眼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看着陆飞云朝饮水机走去。
“飞哥，你这水壶怎么娘们儿唧唧的。”饮水机旁的男生起哄道，眼神还不怀好意的在陈冉冉和陆飞云之间来回移动。
“滚你妈的。我看你不应该坐饮水机旁边，应该坐垃圾桶里面。”陈冉冉的水杯是她最近跟风买的网红杯，通体粉红色配上卡通图案，拿在陆飞云手里有些滑稽。但这并不妨碍陆飞云接完水后给他们一人一个爆栗子。
“哝，水给你打回来了啊。”陆飞云把水杯还给陈冉冉，整个人在翘起一半的凳子上一晃一晃的看着英语书，“保健品不能随便乱吃的，对身体不好。”
“你说它们吗，”陈冉冉把药品举起来放到离陆飞云很近的位置，认真道：“这不是保健品，这是治病的，我生病了。”
“严重吗？”陆飞云把凳子放下，转头看着陈冉冉。
“癫痫，从小的毛病。我中考考语文的时候晕倒了，所以来了这里。”这是她第一次向别人提及来西荷的原因，她其实是想给陆飞云一个笑容，却只是抿了抿嘴角把头低了下去声音越来越低，“所以，你会怕我吗？他们知道的都怕我的，从小学到高中他们都是这样。”
“不会的。陆飞云不会怕陈冉冉的，永远不会。”陆飞云还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她，可身旁那双好看的鹿眼已带着三分红晕，“我以后帮你倒水。算是你的一个小特权，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