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毓凝剧烈的反应,让战枭城不敢触碰她。
一旁,凤怀礼也上前几步,挡在战枭城与妹妹中间。
“小凝,我……”
战枭城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凤毓凝眼眶通红声音嘶哑,她死死盯着战枭城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你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确认董家与胡惟仁到底有没有关系。”
冷冷一笑,凤毓凝说道:“或者你又想说,不管胡惟仁如何作恶多端,但董窈窕是无辜的,不能将无辜的人牵涉进来,不能因为死人的仇,再去牺牲无辜之人的命。”
说到这里,凤毓凝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说道:“凭什么让我做圣母?凭什么让我要顾全大局?董窈窕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就算她真被胡惟仁杀了,那正好啊,董家也去找胡惟仁报仇啊!”
“小凝,你觉得如果董窈窕出了事,董家会只找胡惟仁吗?你觉得,董家能放过你吗?”
战枭城哑声说道。
在这北城屹立百年的董家,那城府能有多深,他最清楚了。
杀母之仇肯定得报,但不是现在,需要寻找更合适的机会,人不能只顾眼前,得往长远看啊。
听到这话,凤毓凝笑得越发阴冷。
“我不在乎董家会不会放过我,当然,你有你的长远打算,你深谋远虑做事谨慎,那是因为你的母亲没有被胡惟仁杀死,那是因为你没有因为胡惟仁而与亲人分隔多年!”
这话,让战枭城顿时心如刀绞。
“我何尝不是受害者?我的母亲被胡惟仁玷污,我甚至从小到大都认贼作母,我……我与你的处境有何不同?”
凤毓凝别过脸不去看战枭城,许久,她露出个嘲讽的笑容。
“你与我怎么能一样?毕竟,你是他的儿子!儿子,怎么会杀死父亲呢?”
这话,像是一把锋利匕首,深深扎进了战枭城心口。
鲜血喷涌而出,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她,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她,她比谁都清楚他有多痛恨胡惟仁!
全世界都可以不理解他,全世界都可以误会他,但只有她不能啊!她是他的小凝,她是他最信赖的爱人!
“凤毓凝。”
战枭城眼睛通红,他看着她,眼中满是痛。
“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把刚才说过的话收回去,我,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听到。”
凤毓凝也转头看着战枭城,神情倔强。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在关键时刻,不也是放走了他吗?你就是个救世主,可以救董窈窕,可以救胡惟仁,甚至连那个随从你都可以救。”
说到这里,凤毓凝嗤笑:“但唯独,你没有救我!”
她抬手指着自己头上的绷带,指着自己骨折的腿,哑声问道:“我被人险些撞死的时候你在哪里?唔,你在陪董窈窕呢,口口声声说着爱我,但你自己在做什么?”
闭上眼,凤毓凝的语气冰冷。
“那句话我不会收回去的,你给的机会我也不需要,你可以对我失望,没关系,因为我现在对你也很失望。”
说罢,她不再看战枭城,只别过脸盯着窗口的位置。
夜色如墨,外面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在窗户玻璃上看到战枭城的影子。
许久许久,战枭城终于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他后退几步,表情疲惫又失望。
“既然如此,那你好好养伤吧,我不打扰你了。”
凤毓凝也点头,淡淡说道:“再见。”
“再见”这两个字她说得稀疏平常,但听在战枭城耳中,却像是告别,永远的告别。
心痛得那么厉害,像是被人用带着钩子的针反复戳着,每每拔出来,就带出血肉,鲜血淋漓。
推到病房门口,战枭城最后看了凤毓凝一眼。
他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走了。”
最终,他只留下这三个字,转身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离开了病房。
当战枭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时,原本神色平静的凤毓凝终是无法忍住眼眶的泪水。
她嘴唇颤抖着,任由眼泪沿着脸颊扑簌簌落下。
起初,只是低低的呜咽,到最后,这呜咽转变为失声痛哭。
她的脸埋进枕头里,任由自己哭得撕心裂肺。
谁知道她是为什么才哭呢?是因为无法替母亲报仇?还是因为失去了最爱的人?
一旁,凤怀礼与凤南征对视一眼,两人深深叹息,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爸,那这……这就让小幺一直哭吗?这不得哄哄吗?”
凤南征捏着眉心,看着自己这三十多岁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傻儿子。
“你能哄好她?还是我能哄好她?”
嗯,一个三十多岁没谈过恋爱,一个将近六十岁却做了二十多年鳏夫,谁有能耐哄女人?
“让她哭吧,哭出来了,心里就好受了。”
凤南征无奈挥了挥手,声音微微有些心疼。
若是冬初还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