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在院子里大喊大叫,素素的脸色便不大好。
林素儿闻言,笑着低下了头,她拉着陆长风的手放在自己腹部,“你家这猴儿方才在院子里高兴得不行,在我肚子里闹腾呢,吓到他怕是不能了。”
陆长风感受着手底下的动静,眼里满是柔情。
大牢。
昏暗的牢狱里混杂着馊味骚味各种复杂气息,吱吱吱的老鼠嚣张地爬来爬去,在这阴暗的天堂里快活。
一间极大的女牢里,几十个妆容花了的妇人颓废地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一片死静中,女童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娘,我饿了,我想回家。”
便有妇人温柔地安慰她,“彤彤莫要闹,再等等咱们便能回家了。”
“可是我饿,我饿了。”
“乖,不闹了,不闹。”
“哇,”女童呜呜呜地大哭起来,“娘,外面的叔叔说我们要死在这里,什么是死,我怕,这里有老鼠,没有饭吃,没有新衣服穿。”
“彤彤,咱们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不哭了。”
第436章 丑态
孩子的哭声像是打开了一道闸门,所有人掩藏在心底的恐慌在这一刻彻底引爆。
“大嫂,你娘家的人真在帮我们镇国公府活动吗?这都过去多少天了,连一个探监的都没有,是不是不管我们的死活了。”
“就是,这些日子,莫说是探监,就是连一个消息都没递进来,我们怕是凶多吉少。”
“我,我不想死啊,我家囡囡才三岁,她什么都不懂。”
“国公爷他们呢,皇上有没有提审,我们镇国公府这是遭了什么孽,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都是长房,说什么大皇子肯定能当上皇帝,都怪你们长房。”
“二嫂说的是,都是大嫂你们的错,好端端的,要送蕊姐进大皇子府,我的蕊姐。”
“……”
不过几息的功夫,咒骂声,哭闹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是她,都怪她,是她劝说国公爷,是她说大皇子一定是未来的国君。”
众人的目光顺着那女人指着的方向看去。
薛凝雪双手抱膝缩在牢房的角落里,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她这副模样再一次刺激到镇国公夫人的神经。
自打这名满京城的才女进了柳家,一切都不顺起来。
先是儿子被他勾走了魂,随后,国公爷将她的话奉为圭臬。她不安于室,每日在外头与各个世家的人走动,有时甚至像那些掮客般到处当说客。
偏偏国公爷与儿子都由着她,说什么是为柳家为大皇子效力。
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么,竟然要让她一个女人到处乱窜,简直是给他们镇国公府丢人。
镇国公夫人越想越气,忽而从心底冒出一股子恶气,她走到薛凝雪跟前,做出了她生平从未做过的事。
腰一弯,双手一伸,揪住薛凝雪的头发将她一把提起,狠狠地朝墙上砸去。
咒骂声没了,哭闹声没了,牢房里有片刻的静默。
女人瞪大了眼,小孩惊恐地忘了哭泣。
薛凝雪像是不知道痛一般,茫然地看着镇国公夫人。
那双曾让柳文宾失神的美丽面庞上只有无辜与漠然。
镇国公夫人眼都气红了。
“你一定很得意吧,拉着整个国公府给你陪葬,你是不是得意极了,是不是,”她像是疯了般重重地抽打薛凝雪,“贱人,扫把星,柳家沾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这个搅屎棍,我打死你。”
重重的巴掌声响起,薛凝雪的脸很快便红肿起来。
牢房里其余柳家的女眷俱是躲得远远的,无一人出来劝解。
倒不是薛凝雪平日里天怒人怨惹人嫌,只是女人的美貌在男人眼中是珍贵之物,在其他女人眼里,那便是不能忍受的原罪。
薛凝雪起先并不挣扎,她被镇国公夫人打懵了。一下,两下,三下,十几下,脸上的剧痛让她醒过神来。
只见她眼里闪过一丝痛恨,也不知用手指戳了镇国公夫人身子的哪个部位,却见镇国公夫人身子一颤,尖叫一声,手下的力道便松了。
薛凝雪捂着火辣辣的脸,咬着牙又踢了自家婆婆一脚。
镇国公夫人便抖成个筛糠。
薛凝雪看着比镇国公夫人要瘦弱许多,可她到底出身医药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对人体的穴位也精通,就方才那两下子,在外人看来不足为奇,可镇国公夫人却是痛得站不住脚。
婆媳二人互殴不过几息的功夫,却也叫诸人眼珠子掉了一地。
镇国公府婆媳像乡野村妇一般拳打脚踢的消息若是传出去,这十年内整个京城怕是没人会忘记。
此时,镇国公夫人仍弓着身子趴在地上,嘴里不停谩骂着儿媳。
那粗鄙的话,便是镇国公府的下人也说不出口。
一时间,众人脸色精彩非常。震撼中,大家看这位主持镇国公府中馈十几年的尊贵妇人的眼神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