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张地揪住贺衍时的衣领,双眸氲氤着雾气。
贺衍时动作一顿,按住心头的不爽,起身,整了整衣襟,走了出去。
门外不知他和贺远哲说了什么,不到半分钟,便听到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云舒立刻明了,这是贺衍时给她争取的离开时间。
她连忙穿好衣服,偷偷拉开门,确定走廊没人,才快步往洗手间走去。
进了隔间,云舒拿出小镜子补妆,却发现镜子里的女人双眼迷离,脸颊潮红,仿佛是一只被春色浸润的玫瑰,妖娆盛放。
她的脸颊微微发烫,耳际似乎又拂过了贺衍时的气息。
她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去看看贺衍时那边怎样了,门外忽然传来了盛雅菊的声音。
“思情,这事多亏了你的主意,等你姐姐和远哲结婚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婶子。”
云思情甜甜的声音像是钢针深深地扎进了云舒的心脏。
她死死地拧住手臂上的肉,才没有发出声音。
外面又响起盛雅菊的声音:“我去催你姐姐上台宣布结婚的事,你补完妆赶紧回去,可千万别错过了。”
“好。”
洗手间内,很快就恢复安静。
只有轮椅滑过
的声音。
云舒抓着手臂,手背上青筋暴跳。
下一刻,再也忍不住,砰地一声推开门。
正在对镜子补妆的云思情回头,看到走出来的云舒,吓得脸色一白。
“姐姐……”
云舒三两步走到云思情面前,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啪——”
清脆响亮。
云思情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她发疯般从轮椅上站起来,挥舞着双手:“云舒,你这个疯女人!”
云舒也不甘示弱,大力一推,云思情重重跌坐在轮椅上,因着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连人带轮椅翻倒在地,狼狈至极。
她捂着磕到的额头,艰难地抬起头:“云舒,你就是个疯女人,你看看你身上还有点身为云家女儿的教养吗?”
“我成为一个疯女人,也是你们逼的!”
云舒目光通红:“我对你一再仁慈,你却不知好歹,我问你,我父母用自杀威胁我,是你教唆的?”
云思情趴在地上,阴冷地笑了一下。
“是又怎么样?”
让盛雅菊和云宰和用自杀威胁云舒,和贺远哲结婚,的确是她的主意。
但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要怪只能怪贺远哲的二叔多事,非要帮她在国外找到
肾源。
而且还要把这件事交给叶商言。
她的事绝对不能交给叶商言!
所以她要抢在叶商言找肾源之前,让云舒和贺远哲结婚,这样就可以让云舒死在手术台上。
只要云舒死了,所有事情都可以一了百了。
云舒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指尖发颤。
云思情疼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声音却越发的嚣张:“就算你知道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你敢不听你父母的话?敢看着你父母死在你面前吗?敢背上杀母弑父的罪名吗?啊——”
云舒骤然用力,几乎快要将云思情头皮扯了下来。
她红着眼睛,发狠地盯着云思情。
云思情吓得浑身一抖。
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第一次在一个大家闺秀的身上,感觉到了可怕的杀气。
“云舒,你想干什么?”
云舒冷笑,慢慢地松开云思情的头发:“好呀,你不是那么希望我嫁给贺远哲吗?我现在就去宣布,我还要你做我的伴娘,我要你从挑选钻戒到结婚,一路见证身为贺家少奶奶的幸福。
而且,这种幸福是你这辈子都不会拥有。
你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了毒誓,你要是敢嫁给贺远哲,老爷子
第一个不答应。”
云思情泛白的脸色雪上加霜,手指无力地划拉着光滑的地板,试图抓住云舒的脚脖子。
“云舒,你这个毒妇!”
云舒丝毫不理会,扬长而去。
走出洗手间,快步穿过走廊,在一处僻静之地,紧绷的双肩再也撑不住,一瞬坍塌,双手虚弱地按着金碧辉煌的玻璃镜面,颓然抬头,盯着镜中眼眸赤红,头发凌乱的女人。
眨眼,玻璃镜面便被雾水虚化。
镜面上折射的灯光化作了黑黢黢的乌云沉甸甸地向她压来。
她的世界,从来都是黯淡无光的。
父母根本不在意她,只想要让她成为贺家少奶奶。
贺远哲厌恶她。
云思情想要让她死。
她……
忽地,一道门被打开,白炽灯刺眼的光芒从门缝争先恐后涌了出来,云舒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关切的墨眸中。
贺衍时也看到了云舒,看到她眼角挂着的泪,心脏一滞:“你又哭了?”
这是他一天内第二次看到云舒哭了。
云舒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泪,不想让贺衍时担心,也想给贺衍时最后留下漂亮的印象。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