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捡起倚靠在床脚的拐杖。
神经高度紧张,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无人看见自己此时的……
视线抬高,猝不及防,温以穗和玻璃窗上另外一道幽深的目光撞上。
瞳孔骤然缩紧,尚未使用习惯的拐杖突然从手中滑落。
心跳漏了半拍,急速鼓动的胸腔是温以穗此时情绪最真实的写照。
唯一支撑着身子的拐杖掉落,支撑点尽失,温以穗眼前一晃,直直往后跌去。
尚未庆幸自己身后是松软的被褥,脚踝处忽的一阵剧痛袭来,好像是……骨骼错位,脱臼了。
脚步声急速靠近,却在距离自己一米之距,又忽的放缓。
傅明洲依然沉着,依然冷静。
“……还好吗?”
声线平淡,像是只出于最基础普通的关心和发问。
傅明洲半蹲在地,视线落在温以穗受伤的脚踝处,无声无息地审视。
突兀的手机铃声终于停歇,房间恢复少许的安静。
温以穗垂首,视线的落脚点和傅明洲如出一辙,她轻轻动了动脚尖,实话实说。
“有点疼。”
“忍着。”
清冷的两个字落下。
下一秒,温以穗的脚踝忽然被人握住。
男人指腹温热,略带薄茧。腕骨凸出,傅明洲右手托着温以穗脚心,沉香木珠半悬于空中。
泛起一地温柔的夜色。
温以穗的注意力渐渐被分散。
头顶昏黄灯影倾泻而下,淡淡薄薄的一层。耳边虫鸣不再,鼓动耳膜的,只剩下胸腔的心跳声。
温以穗下意识放缓了呼吸。
她脚踝纤细瘦弱,青蓝色的血管分布在脚背,好像只需轻轻一用力──
哒。
很轻的一声。
即使速战速决,傅明洲处理脱臼的经验丰富,温以穗还是免不了受一番皮肉之痛。
幸好只是一瞬。
直冲天灵盖的疼痛褪去,再动动脚尖,果不其然轻便许多。
温以穗唇角扬起一丝笑。
抬头瞬间,傅明洲已然从地上站起。
男人居高临下,颀长身影几乎将温以穗完全笼罩。
“你的手机。”
手臂轻抬,傅明洲面无表情递来一个金属物。
温以穗道谢接过。
铃声早在刚才就断开,点亮未接电话一栏,弹跳而出的,却是傅砚的名字。
“──傅砚!”
电话重新接通,温以穗眼眸亮了一瞬,和任何一个听见心上人电话的女孩并无二样。
随后,嘈杂的音乐以及对话的内容,却如同一盆冷水,尽数从她头顶灌下。
电话是赵景深接的,傅砚早就醉得不省人事。
“他……他喝醉了,电话可能是随便打的吧,他刚刚也拨通其他人的号码了。”
失望如潮水涌动,顷刻间蔓延心间。
温以穗讷讷应了声:“知道了。”
挂断电话,仰头方发现,傅明洲不知何时离开房间。
房门半掩。
思忖片刻,温以穗垂首,检查自己的未读短信。
一众广告和奢侈品邀约中间,夹杂着一个杂乱无章的号码。
【找不到人。】
……找不到人?
温以穗双眉紧皱。
她向来不是任人欺负之人,离开明季酒店后,温以穗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截了制片人和导演。
没想到会被人捷足先登。
温以穗蓦地懊恼后悔,就不该为了不惊动顾珩,没有直接在酒店动手。
……
地下室阴冷潮湿,冷气犹如雨林中危险非常的毒蛇,丝丝往上冒起。
“自愿”喝了那俩小推车的酒,大半夜又突然被丢入深山野林的地下室。
制片人和导演早就吓得哆嗦成一团,两坨胖肉烂泥似的伏在地上。
荒山野岭,丁点动静都足以引起浑身战栗。
树林摇曳,风声鹤唳,犹如鬼片中的狼嚎鬼哭。
废弃的别墅阴森可怖,皮鞋踩在木地板上,一声又一声,一声又一声。
像是地府中传来的鬼魅魍魉。
“傅先生。”
头顶传来保镖的声音,制片人和导演不约而同抬起头。
木梯的尽头,缓缓出现一个男人的影子。逆着光,只能依稀看见大致的轮廓。
是晚上突然出现在包间的……傅明洲。
脚步声渐近,最后在自己眼前停下。
制片人和导演同时抬起头,眼底惶恐一片,下意识地往后爬去。
可惜身后就铜墙铁壁,退无可退。
地下室只点了一盏古老的油灯,灯光昏暗,摇摇欲坠。
傅明洲垂首,好整以暇看着角落哆嗦颤动的两坨肥肉。
他轻声笑道。
“久等。”
……
陈姨一大早接到温以穗受伤的消息,当即火急火燎赶到医院。
连着工作了大半辈子,陈姨做事麻利。院长请来的护工压根没派上用场,陈姨一人顶好几个。
不放心,又推着温以穗做了检查,得到医生的保证,一口气方缓慢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