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灵鹿听到徐俊崇已经来了东院这个不幸的消息后,基本就知道了他的来意,亏得刚才镜一来已经把他从被窝的封印里拽了出来,不然他铁定在卧房装病。
但人家带着礼物上门,看在东西的面子上,小天师还是抱着阿润去堂屋里等徐俊崇了。
自从上次徐灵鹿开了他的私库,徐俊崇就再没进过东院,现在一走进来,整个人都开始泛酸。
前院的外墙被重新刷了白灰,灰瓦白墙分外清爽,别的地方树叶都已经落了,不知道为什么徐灵鹿这里,院墙上爬着的藤蔓依然有着丰茂的红叶,有些叶片上还有些未化的积雪,火红上覆着纯白,煞是好看。
外墙内重新栽种上了几排竹子,明明是隆冬时节,却绿的鲜嫩,竹子前面是徐夫人留下来的三彩陶大花盆,之前盆中的杂草已经除了,重新填埋了土壤,种下了新的种子,不知开春后会长出什么绚烂的色彩。
花园种的树木和乔木都被修剪出了好看的形状,不再是之前杂乱无章肆意生长的样子,这里种的松柏比较多,不仅四季常绿,还泛着治愈的植物气息。
池塘里的淤泥全部清理掉了,此刻清澈的水流正缓缓地淌着,因为这里的水和地龙里的水是双层循环的,地龙中的水凉了便汇入池塘,所以水温不算太低,没有结冰,里面养着几条喜温水的金鱼,还有几丛碗莲悠闲的漂在上面。
几乎是十步一景,而且设计的精巧风雅又实用,徐灵鹿自己倒是没有太多想法,就是还原了之前东院的样子,现在还没完全修缮完,已经如此美好,到了春夏肯定更加的令人心旷神怡。
徐俊崇在心底再一次抱怨自己摊上了一个除了一身铜臭什么都没有的亲娘。
堂屋中徐灵鹿抱着猫,裹着魏镜澄送来的大氅,坐在椅子上等着。
如果刚才还是心酸,进了堂屋后,徐俊崇心中简直又酸又苦。
整套上好的紫檀木桌椅,是从他私库里搬出来的,椅子上的蜀锦坐垫和背靠枕还有桌子上的汝窑秘色瓷都是从他私库里搬出来的,现在要看一眼自己的东西还得来别人院子实在过于苦涩。
“来啦,快坐。”徐灵鹿皮笑肉不笑的招呼着,但屁股还死死的粘在蜀锦坐垫上,丝毫没有要起身迎客的意思。
倒是旁边的小厮机灵的给徐俊崇上了一杯热茶,这股茶香徐俊崇非常熟悉,上好的金骏眉,最适合刚入冬时间喝,也难为徐灵鹿了,还知道用他的茶来招待他。
愤愤的咽下一口芳香的茶水,徐俊崇摆好高傲清冷的样子,淡淡的开口,“明日云京城中要过寒食节,父亲特地为徐家争取到了一张请柬,本来应该是兄长代表徐家出席的,但念及兄长对云京城的权贵们不熟悉,所以就由我代替兄长去参加,今日特地过来告知兄长一声。”
徐灵鹿也捧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这茶确实不错,看在茶的面子上,他诚恳的回了徐俊崇一个,“哦。”
徐俊崇一套组合拳全打在了棉花套子上,他想也许是徐灵鹿这个乡巴佬不知道寒食节的宴会上都会出现什么人物,以为攀上了魏镜澄,云京城中其它权贵便都不放在眼里了,所以才不着急,于是又补充道,“虽然魏大人之前未曾出席过寒食节,但京中三品以上大员的子弟们都会出席的。”
徐灵鹿吹开茶叶,继续诚恳,“哦。”
奇怪耶,魏镜澄明明约自己在寒食节上商谈事情,怎么徐俊崇居然说他之前没去过。
徐俊崇被这两个‘哦’直接搞崩了心态,现在简直又酸又苦又无措又窝火,再开口时颇有点咬牙切齿,“那兄长明日就好好在家中歇息吧,我先告辞了。”
说完他就站起身,甩袖打算走人了。
徐灵鹿的屁股依然淡定的粘在椅子上,这次他诚恳的多说了两个字,“哦,慢走。”
然后吩咐小厮先把礼物收起来,今天的血槽已经快耗空了,他要回到温暖的被窝里去回血。
寒食节当日,徐俊崇早早就盛装打扮一番出门了。
徐正清是三品官,寒食节的宴会又只邀请四品以上官员的子弟,徐俊崇的家世虽不算是底层,但也是个下等,自然要早早去到会场好多结交一些人。
这次寒食节宴会的地址就在云京城中,是长公主的一座别院,京里少有的几座带温泉水的庄子。
宴会的主人则是平郡王的嫡长子魏英华,他大概率会承袭平郡王的爵位,所以在一众贵胄中地位已经相当高了。
祁云建国二代,老皇帝的兄弟们基本都战死在打江山的沙场上,只剩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堂哥,就给封了个世袭的郡王,也是祁云现在唯一一位郡王。
小皇帝登基虽然也好几年了,但他兄弟本就不多,还有几个死在了夺嫡之中,真正关系亲近的只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魏镜澄,所有人都知道,若是魏大人不闹什么幺蛾子,忠心踏实的做出些功绩,迟早会是祁云第一位亲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也是魏镜澄很少参与这种宴会的原因。
若他来了,整个会场除了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之外,几乎没人敢正常的与他交谈,甚至有些人连正眼看他一眼都不敢,有杵在这里被人偷偷瞻仰的时间,还不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