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满的解决了徐灵鹿,徐正清就去忙公务了,关于徐灵鹿的后续住处和用度的安排,全部交给了现任主母陈氏。
陈氏面上笑盈盈的送走了徐大人,再回头的时候却换了一副面孔。
她是商贾世家出身,打小开始就每天学习如何算计。
今日徐正清为了自己的名声没有认下徐灵鹿,在陈氏眼里徐灵鹿就已经成了可以随意拿捏的对象,但她还要思量一下徐灵鹿背后还有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
她将徐灵鹿上下打量了一番,就是因为这个少年和他的母亲,让自己做了三年没名没分的外室,还让自己的儿子差点成了一个不清不楚的野种。
少年跑了一天路,风尘仆仆,虽然依旧掩不住自身的风华,可他的穿着却很普通。
一袭简单的黑衣,样式是新奇,但面料却很一般,似乎就是普通的锦缎,绣了一些暗纹,这种料子,在云京城莫要说显贵,就是一般殷实家庭的子弟也是随便就能穿的起的。
头上束发用的也是最简单的素银发冠,连暗纹都没有,更夸张的是,他还背着一个破旧的大竹篓,看上去徐灵鹿的师父不过就只是个清贫的道士,身上应该榨不出什么油水,也就彻底不用怕得罪他了。
陈氏的目光从最初的打量变得越来越不屑,充满了恶意。
她向着徐灵鹿走过去,打算开口奚落他几句,先给这个无依无靠的少年一个下马威,好方便之后任由她拿捏。
就在她靠近时,一直把脸埋在徐灵鹿怀中的阿润忽然转过头来,碧蓝的瞳孔死死的盯着陈氏,精致漂亮的猫脸上写满了杀意。
它呲出尖尖的锐齿,喉咙里发出‘嘶哈’的声响,是示威也是警告。
陈氏被吓得愣在了原地,满肚子嘲讽奚落的恶意言语通通都咽了回去,竟是半句都说不出口了。
徐灵鹿怀里这只狸奴,明明看上去可爱又乖巧,但陈氏总觉得自己要是做出对少年不利的举动,这狸奴就会扑过来撕咬攻击她。
她甚至清晰的感觉到了,狸奴那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进她的皮肉,带着弯钩弧度的尖端,从她面部细嫩的皮肤上刮过去,带出又深又长的血道子,横贯整张脸。
而那尖利的牙齿,轻易的洞穿她的皮肤,扎出一个又一个鲜血淋漓的小洞。
“啊!”陈氏凄厉的惨叫一声,连连后退几步,要不是徐俊崇见陈氏忽然出现诡异的恐惧神色,上前查看,顺势扶住了她,现在陈氏怕是已经跌落在地上了。
“你要做什么?”这是徐俊崇在徐灵鹿面前说的第一句话,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怒气。
徐灵鹿看着这个今天一直没出声,但不断隐晦打量他的便宜弟弟,歪了歪脑袋笑了一下,“如你所见,什么都没做。”
本来以为徐俊崇会和陈氏联合起来将事情闹大,可徐俊崇只是扶稳了陈氏就默默的站在一旁,没有再说话了,倒是比徐灵鹿猜测的更谨慎一些。
徐俊崇确实是这样一个人,自打他今天第一眼看见徐灵鹿,心里就充满了无比的厌恶和恐惧,可表面却平静的像没有一丝微风吹过的深潭。
他的长相和徐正清年轻的时候有八分像,才华却不如他爹,托着徐正清的关系进了翰林院,最近在学子中小有些名气,也引起了一些贵人的注意,徐俊崇深知,这大部分归功于他的家世,样貌和深沉温和的态度。
所有靠近他,拥护他的人,都认为他会成为下一个中书令,所以他必须要像徐正清,不仅穿衣打扮要像,就连待人处事也要像,这才是他往上爬的最大依仗。
徐灵鹿的出现对徐俊崇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他有徐正清八分风采,可徐灵鹿似乎继承了徐正清和徐夫人全部的优点,他有一张甚至无法挑剔的脸,气质也格外的出尘。
徐俊崇之前是徐府的嫡次子,家世清贵,世人都道他终究也会爬到徐正清现在所在的那个位置上去,可徐灵鹿的出现,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醒了他,告诉他,他出生时不过是个外室生的野种。
比起徐灵鹿,徐俊崇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颗鱼眼,单独看时,圆润又莹白像是什么珍宝,可如今被放在了徐灵鹿这颗珍珠旁边,才发现自己没有一丝光华,一无是处,可笑的像个赝品。
他想将徐灵鹿赶出徐府,想用最恶毒的话中伤他,甚至在想,如果徐灵鹿没有出现过,那他就还是徐家唯一那颗光华四射的珍珠,可他不能这样做,如果他表露出自己的暴躁和恶毒,那才会真正的一无所有。
徐俊崇要隐忍,他要徐徐图之,一点点的摧毁徐灵鹿的风华,最后再把他彻底抹杀掉,而陈氏,这个愚蠢又势力的母亲,恰好就是徐俊崇现在最好的助力,他躲在后面什么都不用做,自然有陈氏去针对徐灵鹿。
所以他只是扶住的陈氏,没有再继续扩大事态,这样即显得他很孝顺,又显得他温和有礼有容人之量,就连那句诘问,都像是一位谦谦君子实在忍无可忍但又保持着最后风度的做法,至于陈氏是不是真的受伤,真的委屈,他根本就不在意。
谁会在意自己的工具是什么感受呢。
徐灵鹿安抚着怀里的阿润,不耐烦的看着这母子俩演戏,冷声说,“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