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着表兄,就在身后的嬷嬷们要抓上她时,马车停下来了。
有人从马车上下来,庆俞为他执伞,他穿着干净厚实的麒麟纹水青色大氅静静的立在雨中,朝她张开手。
她没有片刻迟疑,一瘸一拐冲进他怀里,她身上的泥泞悉数沾到大氅上,他没有半分皱眉头,将她紧紧揽住抱起,那群抓她的嬷嬷都畏缩不敢上前。
他在上马车时,远远眺望着那座庄子,越过了门,看进门里的沈浔,沈浔也看着他,他们遥遥对望,他便收回目光,进到马车里,马车转了方向,奔回燕京城,将这天地间的荒芜和寂寥全数留给了门里人。
——
沈清烟被抱回静水居后,身上全是烂泥,人也冻的发青,雪茗赶紧给她换好衣裳喂了热水喝下去,再有大夫来看过腿,人一直半昏半睡的躺在床上无声叫着顾明渊。
雪茗只得出去叫顾明渊过来,顾明渊坐到床畔,她脚肿得老高,还没上药,雪茗手拿着药一时不好意思站屋里。
“把药给我,出去吧。”
雪茗递过药,悄声退出门。
顾明渊将那伤了的脚放到腿上,细心的给伤处涂药,没有弄疼她,涂好后把脚放进被里,他扭过头看她,她还在叫他。
回来这一路上,她都在叫他,不叫顾郎了,只叫着表兄,哭着叫再昏睡着叫,除了表兄,她再叫不出别人。
她受了苦,手腕脚腕上都有绳索捆出来的痕迹,她不聪明,却敢跑出去,她找不到人来救她。
她只知道叫表兄,哪怕她清醒时候畏惧他,她在面临危险、出逃时,第一个想的人都是他。
顾明渊柔着眸光凝视她,手轻抚那张因受惊过度异常苍白的脸,她在睡梦中感触到这熟悉的热源,将脸紧紧的贴在他手心里,还无意识的蹭着。
顾明渊手指摩挲着她的侧脸,半晌欲低头碰碰她的唇,但外头雪茗敲着门道,“小公爷,庆俞请您出去。”
顾明渊便收敛了情绪,轻撤走手,给她掖好被角,缓步绕过屏风,还有闲心走到养小乌龟的水缸前,见缸内没有食儿,他往里面倒了一小罐肉糜,乌龟们为了食物互相争抢,他眯了眼,转步出去进了茶厅。
片刻,庆俞把永康伯府的二老爷沈辉领进门。
沈辉一进门就扑通跪到地上给他磕头,“求小公爷饶犬子一命,他跟烟哥儿自小打闹,但也是真心实意当烟哥儿是兄弟,这回他犯了糊涂才跟我大哥一起昏头,我一定会罚他给烟哥儿一个交代……”
顾明渊抬了抬手让他起身。
庆俞搬了凳子让沈辉坐,沈辉提心吊胆的坐下来。
顾明渊温着笑,“沈二老爷不必惶恐,我不吃人。”
沈辉心下松了些,点点头道,“小公爷自来深明大义,一定不会把他们兄弟俩的小打小闹当回事。”
顾明渊端起茶水浅尝,漫不经心道,“虽是小打小闹,但五公子也是大人了,都做了举人还这般沉不住气,以后如何成大事。”
“……小公爷教训的是,”沈辉重又把心提到嗓子眼儿,等着他发话领训。
但顾明渊没有想训他,勾着唇笑的极亲和,“五公子不懂事,还是因为没成家的缘故,他不是订亲了?还是早早成家的好,这十一月仓促了些,十二月倒是正好,成家立业,以后不愁在朝中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