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卿隔着薄扇看向担架上的男子。
别看他此时颇为狼狈,可毕竟与陌白同出一父,陌白长得那般祸国殃民,这陌离自然也算是风度翩翩,芝兰玉树。
所以他乍一出现。
仰起头瞬间。
便引得不少薄扇后面的女子轻呼出声。
真是好俊俏的一张脸。
“我儿这是怎么了?”
何夫人见到陌离这般模样,惊得朝他跑去,她一上手,就疼得陌离抽了一口冷气。
“母妃!”
“好好好,对不住对不住,是母妃不小心弄疼你了,儿啊,你怎么会?”
陌离白了何夫人一眼,然后将头扭往另一边。
“母妃,你看儿臣都伤成这个模样了,你总不能再火上浇油了吧,这些个美人啊,我没有一个看着顺心的,你都赐给他们饯别文书,让她们赶紧回家好了。”
陌离有些心烦意乱。
想起之前在茶楼里方永胜死之前说的那话,他就对这
个愚蠢的母妃没什么好感。
“儿啊,不行啊,你说你想要从民间选妃,母妃也同意了,你……”
“欸——打住,母妃你打住啊,是儿臣想要从民间选妃不假,可儿臣为什么会这么做,你自己心知肚明,再者,这件事也不是你同意的,是皇兄力排众议,同意让我从民间选个美人成为侧妃的,母妃,你就不要将这顶高帽子往你自己头上戴了了。”
何夫人听到自家儿子这般说自己,心中甚是不悦。
面上的表情也有些挂不住。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
陌离却不耐烦的摇了摇手,直言道:“母妃,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想要插手,你从小到大,就不曾将我当成你的孩子,你只是将我当成你上位的工具,你只希望我服从你,从来不让我有自己的思想。我如今烦着呢,你可就别给我添乱了。”
何夫人的脸色更差了。
以前陌离也不是没有和她发生争执过,只是从未像现在这般当着众人的面,连戏都
懒得演,对她说出如此多刻薄之语。
“陌离!”
“我已有封号,还请母妃称我为离王,以示对我黎国主君给我赐封号的尊重,母妃!您还不走吗?”
不知为何,何夫人总觉得身后那些盯着自己的目光似乎都在嘲笑自己,这让她感觉十分丢人。
她若是此时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只怕不出三日,这事就要变成盛京城茶余饭后的笑话传遍整个黎国。
思及此。
何夫人挺直了腰杆。
“离王,你口口声声都是你皇兄,你莫不是忘了,小时候是我教导你成人,是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辱你,而你那皇兄一回来就将你抓回兵营,让你与那些莽夫同吃住,他如此侮辱你,却能在你这里得到这般多的尊重,而母妃呢?母妃为你做了这么多,就是让你如今来如此与我唱反调的吗?”
看着何夫人那撕心力竭的模样。
陌离连眉都没有抬。
倒不是他铁石心肠,而是何夫人这样的把
戏,陌离从小到大,看了无数回了。
只要他一不听何夫人的指挥,她便开始哭诉自己多么不易,幼时带他如何如何,硬是要将不忠不孝的名头扣在他身上,每次直到他认错,服软,才会换来她的一句“吾儿”。
他真是受够了。
若是之前何夫人只是作他还能接受,毕竟是自己的母妃。
可如今。
她不知天高地厚,仗着皇兄仁慈,三番两次的说出这种不知轻重的话。
竟然还敢插手那罪臣监证应大仁当事之中,在陌离看来,何夫人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将来必定会被黎国的百姓挫骨扬灰,她指定不会得到善终。
心中想的多,也就十分烦闷。
所以说出的话,自然也就不像之前那般温和。
“离王,你当真要做个不孝……”
“够了!母妃你觉得你对儿臣很好是吗?对,幼时你是护住我了,可你是怎么护住我的,面对那些权势滔天的大臣,需要我们攀附的大臣,我
在他们手里吃亏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说吃亏是福,让我忍,然后再面对那些比我们弱小千百倍的小官之孩儿呢?他们不过是想要与我一同玩耍,却被你以各种言辞羞辱一番,说他们乃贱民,贱民不可与皇室贵人一同自处,随后为了彰显你的权力,你还要将那孩子重责一顿,最后赶出我的寝殿。”
“母妃,这就是你说的护住我?哈哈哈——那还真是可笑,我竟从小都没有感受得到。”
“皇兄待我严格,可母妃又何曾知道,若不是皇兄,以我之前那种纨绔浪荡的性子,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皇兄管束我,那才是真正对我好,而你呢?你只想着皇兄从你身边抢走了我,你对他极为仇视,母妃,你但凡长个脑子,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脑残,做出如此多让人愤恨之事来。”
陌离气急了。
竟一口气说了许多话。
何夫人的嘴一张一合。
一时之间。
巧舌如簧似她,却也找不到半句反驳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