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枭从小就贪玩,性子急。
可他有一个爱好,与他本来的性子大相径庭。
他喜欢乌龟。
尤其钟爱那种极小的乌龟。
家里的老爷子对他这一热爱也从不干涉,每次出去,都会从当地带回来一两只小龟。
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他们爷孙两之间秘而不宣之事。
乌龟性子温吞,在陆地上爬得极为缓慢。
可一旦到了水里,它们的速度便远非寻常动物能及。
还有乌龟攻击敌人的时候,它总是先缩着头,可一旦出手,必定遵循着快准狠的原则。
适当时间示弱,缩头,那不是软弱无能的表现。
莽撞,不懂计划,凭着一腔热血的往前冲,那只会做无畏的牺牲。
顾景枭还记得爷爷总是摸着他的头意味深长的道:“其实做一只龟也没什么不好,它有蜗居之所,不用风淋雨晒,景枭,爷爷倒是希望你性子也温吞一些
,这样急急躁躁的,以后可不招女孩子喜欢。”
“摩天大楼是爷爷和你父亲留给你的定居之处,可是景枭,狡兔三窟,有时候你也要知道为自己找退路。”
后来父亲回来了。
父亲代替了年老的爷爷,成了那个无论去哪里都会给他带回一只小龟的人。
顾景枭很幸福。
至少以前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顾景枭哭够了。
他的身子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僵硬。
这么多年来,他将所有的心事都藏在那嘻嘻哈哈的模样之下,别人窥探不到半分。
“卿卿,我不想和他争。”
“我知道。”
“父亲说了,顾森是他的弟弟,是所有顾家子弟中最为聪慧的那个人。我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二叔的时候,父亲和爷爷在前面走着,他就在一旁牵着我的手,他儒雅,阳光,带着一副眼镜,说话的时候手总是会轻轻的推着镜框,我那时
候觉得像我二叔这样完美的人,应该只存在于书中。”
凤卿卿耐心的听着顾景枭倾述。
她知道此刻他有许多话想说。
这些话,他应该是憋了很久了。
“父亲最后一次带我进去五十一楼的档案室时,他曾意味深长的和我说过,让我小心二叔这个人,他当时说的很小声,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问父亲的时候,他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了,我那时候不懂事,没有将父亲的反常放在心上。”
“后来有一次,我和爷爷在农家小院里种菜,我想起了二叔和我父亲,便问爷爷二叔如此聪慧,为什么不将顾家掌权人的身份传给他?”
顾景枭目光平静了许多。
他转过头,盯着凤卿卿道:“我爷爷说二叔的确是这世上最接近于完美的人,如果将顾家交到他手里,他可以将顾家发展成全世界最顶尖的财阀集团。”
“可爷爷说,他不能。”
“
顾氏继承人能力是一方面,心性又是另一方面。”
“我当时还不理解,因为在我看来,二叔温文儒雅,每方面都是顶尖的优秀,将顾氏集团交到他手里,应当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我现在才知道,父亲和爷爷当初在面对我的询问时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是因为他们担心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说到这里。
顾景枭的眼里燃起了恨意。
那文件里的内容带给顾景枭的震撼与打击,极为强悍。
可以说。
在顾景枭幼年时期,顾森就是他的榜样,是他的标杆,是他想要去超越去战胜的男人。
那样儒雅的二叔,怎么会做出这么血腥的事来?
并且。
是用爷爷和父亲,他最为亲近的两个人来作为病原载体。
顾景枭接受不了。
“顾景枭,我们去一趟北海道。”
“什么?”
“我说,
我们去一趟北海道,之前从电脑上的那些数据来看,虽然国内掌握了一些基本数据,可这些病原的来源,最初出现的地方,定不是海市,更不在国内,你不是想要弄清楚当初你父亲和你爷爷为什么会变成照片上的那副模样吗?我们一起去一趟北海道,在那里,应该有机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听着凤卿卿的话。
顾景枭的眼神慢慢的变得明亮。
他起身。
再一次紧紧的拥抱了凤卿卿。
“凤卿卿,此行会很危险。”
她再次莞尔一笑。
“不用怕,我与你一同前行,我早就说过我会保护你。”
顾景枭抱住凤卿卿的手又紧了几分。
“那你一定要记得保护好我。”他的语气轻松了几许,没有之前那般压抑。
“嗯。”
“凤卿卿。”
“嗯?”
“我好像……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