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慎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是落在熙熙攘攘的下方人群。
他没看凤卿卿。
明明应该是很不尊重人的举动,凤卿卿却没有感觉受到半分轻视。
许久没有得到凤卿卿回应。
萧景慎这才转过头看着她。
“凤姑娘,是觉得本王的说法欠妥吗?”
“王爷——”凤卿卿看着萧景慎,问道:“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王爷为何对我这般好?单是之前闹市救我于马下,就已经够我意外了,如今竟然还愿意收留我,现在,更是对我说出这话,多少,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你是怀疑,本王是故意为之?”
凤卿卿点头。
她转换视线。
“不是怀疑,是确定。”
凤卿卿是在死人堆里打滚长大的,狼窝虎穴她都不怕,端王主动邀请她入王府,她自然是要闯一闯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只是让
她属实意外的是,到了端王府之后,萧景慎对她还算是礼让有加,也没露出什么马脚。
今日这话,已经算是这些时日来最为唐突之语了。
被凤卿卿戳破心思的萧景慎走回了棋桌旁,缓缓坐下。
“如果本王说,本王对你一见倾心呢?”
他重新执起黑棋,悠然落下。
凤卿卿也回到棋桌旁,手执白棋,从容不迫。
“王爷,你我都不是孩子,一见倾心这样的事,放在你我身上,都不靠谱。”
萧景慎的棋子紧随其后,步步紧逼。
“有些事,哪里有那么复杂,凤姑娘这是不相信自己吗?”
凤卿卿笑了。
“王爷,几月前,城外小路之上,截杀我的人,是你,对吗?”
白棋落下,凤卿卿的眸子里尽是坦然,她抬起头,正视着萧景慎,看到萧景慎那一闪而过的怔神模样,她便知道自己猜的不错。
从她在闹市之中见到萧景慎的第一眼,那出于佣兵团女王的直觉便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男子,绝对不简单。
她不过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想要知道萧景慎究竟意欲何为罢了。
如今到了现在。
听到了萧景慎的意图,她只觉得好笑。
成年人的博弈,哪里有那么简单。
“若是本王说,此番布局,图的只是姑娘你一人而已,你信吗?”
“这话,只怕王爷自己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萧景慎失笑。
眼前的女子当真是聪明。
明知是陷阱,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往里跳,她就不怕,跳入这万丈深渊,就再没有爬出去的一日吗?
萧景慎落下黑棋。
凤卿卿白子紧随而下。
两人同时抬头,视线在空中交集。
黑白博弈,这场棋局,平局,无人生还。
“王爷想要的,究竟
是什么?”
萧景慎抬起头。
“天下,和你。”
最后这两字,他咬得极重,空气中多了丝旖旎之感。
不过凤卿卿别说如今情感一窍被封,就算如今她是正常之人,也知道眼前之人的话信不得。
萧景慎很危险,这气息,在很早之前,她曾在尘渊手身上体验过。
“倒是实诚,不过这天下,只怕王爷得不到,就算得到了,也坐不稳。”
“哦?”
“要不然,王爷也不会从我一个南郡来的人身上打主意了。”
萧景慎看着凤卿卿,说了一句与话题毫不相关的事。
“当初母后生下我之后,父皇为了警示母后及其背后元家势力,将我们兄弟几人的名字,用了一四字成语,谨言慎行,一开始,父皇只用了言行二字,用来提醒母后注意后宫莫要参政,小心言行,而后拾妃去世,我本名,是叫萧景澜,后父皇做主,改成了萧
景慎,各种原因,宫中的老人皆明白。”
萧景慎顿了顿。
唇角有着莫名的苦涩笑意。
“本王还是喜欢萧景澜这个名字,不过,如今再无人敢提这个名讳了。”
凤卿卿不懂。
萧景慎又道:“萧景澜,是拾妃给本王所取的名字。”
“拾妃,是十弟的母妃。”
“她死的那日,正是我的生辰。”
“他们都怀疑,是我母后害死了拾妃,我父皇碍于元家势力,不敢正面对付元家,他夺去了我的字,说是‘澜’字不好,其实,不是字不好,是父皇觉得,我体内有元家之血,我配不上拾妃给我所取的字。”
在拾妃去世之前。
皇宫上下。
萧景慎与太子殿下萧景湛的关系最为交好。
拾妃暴毙后。
两人见面,再无以前半点亲近。
那声六哥。
终究是隔了层层心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