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前,器神宗天才弟子公祖龙以二十之龄成就元婴大道,名噪一时。
突破的热度还没有下去,闭关半年的公祖龙出关宣布成功铸造出他的第一件法宝,迈入宝阶炼器师的行列。
消息传出,公祖龙被奉为有望能炼制出仙宝的天才炼器师,受并州千万炼器师景仰。
静极思动,当时被器神宗倾尽全力培养的公祖龙,突然离开了并州,说是出去历练,增长阅历。
谁都没料到,多年后回来的公祖龙,在提出了一个从来没有人涉足的领域后,便迫不及待投身进炼器室,疯魔一般试验他脑中的想法,废寝忘食到忘记修炼,直到器神宗发觉他的修为不进反退,才明白曾经的天才已经远去,公祖龙道心出现裂隙,终身不可能再有寸进,甚至,现在的修为也会逐渐消散,要不了多久,公祖龙就会泯然众人。
宗门不养废物,公祖龙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然后,他就消失了,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器神宗找了十几年,打落水狗的也找了十几年,都没能发现公祖龙的踪迹,他像是凭空消失般,最终不了了之。
邬甸曾是公祖龙的器童,公祖龙没落之后,之前狐假虎威的他成了许多人针对的对象,那些他平时欺辱的人都站到了他的头上,一下子他就成了人下人。
为了留在器神宗,邬甸忍辱负重,所幸他天赋不俗,硬是在打压之中晋升到了元婴期,一举翻身。
重新站起来的邬甸,自然不会放过打压他的那些人,可要说他最恨的,还是公祖龙,在他看来,要不是公祖龙研究劳什子不切实际的东西,他会让别人骑到脖子上?要是一直有器神宗接班人的器童这层身份,接受宗门资源倾斜,说不定他早就超越了元婴,窥探更高深的层次。
“都怪那个混蛋!”每当邬甸记起公祖龙的身影,都会咬牙切齿。正是因为彻骨的仇恨,邬甸发誓要找到躲起来的公祖龙,亲自送他上西天。
邬甸找了三十多年,从没有放弃的打算,这次他造访赤阳宫的老友,偶然听说疑似怀有至宝的丘谷在卫西村出现过,抱着侥幸的态度邬甸来到了卫西村,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那股令他记忆深刻又厌恶的气息。
一想到长久以来的夙愿即将实现,邬甸激动无比,可几十年光阴过去,修为不断在走下坡路的公祖龙竟然能挡住他的攻击,为什么?
“你还是来了。”公祖龙无悲无喜,平静的看着邬甸。
邬甸狰狞着脸,嘴角略微勾起,“我找了你三十多年,你可知道,我多想把你按在我的脚下,一根根敲碎你的骨头?”
“何必呢?好好过日子不好吗?”公祖龙的眼中充满怜悯,邬甸是一个偏执的人,这点从他见到邬甸的第一眼就看了出来,他留下了邬甸,因为他也是一个偏执的人,他的下场已经展现给了邬甸,可过了这么多年,邬甸还是没有放下。
就算最后邬甸报了仇,心里就能好过吗?公祖龙死了,邬甸难道不会变成下一个公祖龙?
“我用不着你管,你只要清楚,我今天是来杀你的就行了。”邬甸眼神变得凶戾,拿出本命法宝七星大环刀,对着公祖龙就斩出万千刀芒。
公祖龙不慌不忙,手中的天雷锤重重砸下,土石翻飞,一面由雷电组成的墙壁挡住了所有刀芒。
从头到尾,公祖龙身上都没有半点灵力波动传出,几近癫狂的邬甸没有发现这一点,公祖龙身后的丘谷却敏锐地注意到了公祖龙身体的不对。
“老师根本就没有灵力,能挡住邬甸的攻击,全仰仗他手里的天雷锤。但天雷锤再强,也不可能击退邬甸……”想到这里,丘谷不禁担忧起来。
见公祖龙轻松化解了自己的攻击,邬甸停了下来,眼底流露出狡猾之色,阴恻恻地道:“不得不说,你隐藏的手段天衣无缝,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藏在器神宗的眼皮底下,但我之所以找到你,跟你背后的那小子……叫丘谷是吧,有很大的关系。”
公祖龙不为所动,任由邬甸舌灿莲花。而丘谷闻听此言,可就不淡定了。
“是我把他招来的?”愧疚的情绪升腾而起,丘谷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因为一时的贪欲,让老师陷入危险的境地。
察觉到丘谷的情绪变化,公祖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句,“没事”,然后面向邬甸,平静地道:“你说的或许是真的,那样,你倒应该谢谢我这个弟子。凡人的寿元有多少你也清楚,你认为我这个活了百多载的老头,还有几天活头?”
邬甸滞住,脸上的玩味还没有散去,“对啊,我为什么要跟一个快要死的人较劲?不对,要是你快死了,我这么多年的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回过味儿来的邬甸感觉三十多年的寻找忽然成了笑话,原来丑角竟是他自己,公祖龙怜悯的眼神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不甘、愤怒、后悔……负面的情绪杂糅在一起,驱使邬甸握起七星大环刀,发疯一般劈砍公祖龙身前的雷墙。
我要你死!要你死!要你现在就死!你为什么还活着!啊……死啊……
在邬甸的狂轰滥炸之下,天雷锤身上布满裂纹。周围,元婴期碰撞的余波扩散开来,击碎小院的篱笆,所过之处,房屋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