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利伟现在很崩溃。
他看见走廊上嘉佳正在背《孔雀东南飞》,觉得自己恨不得自挂东南枝。
好不容易挨到第一节课下课,老郑从冲进教室,逮来两只罪魁祸首,
办公室里,他语气放缓,决定从一个委婉的话题开始谈:
“都是一个组的,你们俩谁先解释一下,祁云舟和顾言的缺考是什么情况?”
不仅缺考,这两人到现在还没来学校,电话也不接。
这题好答。
谢逸星接话:“祁云舟这边,他妈被他爸在一个小乡村给追到了,那边信号不大好,我和顾向黎也联系了半天。”
郑利伟:“……所以祁云舟也去那个村子了是吗?”
“对,据说他爹为了加大追妻的筹码,把儿子叫上了。”
郑利伟:“……”
班主任消化信息的功夫,顾向黎慵懒地合了合眼睛:“顾言这两天在法庭上。”
郑利伟一口茶喷了出来:“什么?”
“他家里正打算分割财产,由于数额巨大,律师把他这两天也叫到法庭去了。”
“所以,”谢逸星说,“老师,你要相信,他们不是故意缺考的。”
顾向黎:“他们其实很热爱考试。”
谢逸星:“以此类推,我们也一样。”
顾向黎:“考成第一和第二,也绝对不是我们的本意。”
谢逸星:“我们也非常惋惜。”
郑利伟:“……”
“等等前一部分的话我同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但后部分--”
“你们当我没学过以此类推?”
郑利伟好不容易平复的呼吸又紊乱起来,他接着说:“你们俩能睁大眼,说你们不是故意的?”
他声音悲愤:“看看你们写的是什么玩意,哪怕撒把米到卷子上,鸡爪走位挠出来的答案都比你们正确率高啊!”
班主任说着就伸手捞向几份让他大清早吐血三升的卷子,但两只手比他更快--
电光火石间,谢逸星和顾向黎纷纷拿起对方的卷子,然后拿出鉴定古董的眼神细细欣赏。
“abcd全涂,然后写让老师任君挑选?”谢逸星看着顾向黎的化学卷子,眉眼平静,“不愧是你。”
“嫌数学大题空白太多,在上面默写起了《兰亭集序》?”顾向黎拿着谢逸星的数学卷子,啧啧称奇,“很有创意。”
谢逸星谦虚:“赶不上你物理卷上画小人跪求零分。”
顾向黎惭愧:“哪比得上你在英语卷上用法语答题?”
“听说你一科闷头倒在考场上一上午?”
“据说你一门进了厕所就再也没回来?”
两人对视,试探中眼底有刀锋闪过,只要视线一交接,就可以感受到炽热的火花。
郑利伟:“……”
听起来你们还很骄傲?
一份卷子都没捞到的老郑被气炸了。
他牙齿颤抖,先看向谢逸星:“谢同学,你别的科目弱一些我能接受,但英语怎么回事?”
“你辩论赛上英文不是说得很溜吗?你是怎么做到这门课只拿到五分的?”
“谢谢可能只是笔误……”
“把英语达成法语这叫笔误?还有谢什么谢?”郑利伟觉得他今天长见识了,他头痛欲裂地转向出声人,“还有你,顾向黎!别光顾着给别人解释,你出国游个学,大西洋的海风把你的脑子给吹成浆糊了?”
“你知道自己因为考鸭蛋被录入学校史册了吗?你哪怕写一笔,都有卷面分啊!”
顾向黎听班主任唠叨,乖顺得像只金毛。
郑利伟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怎么不说话,这时候哑了?”
顾向黎:“不,我只是想表达一下对老师的尊重。”
“你你你--”
关键时刻,谢逸星倒是轻咳一声。
“我的情况,我想可以解释一下。”
郑利伟的注意力果然被分了过来。
“其实我擅长的不止一门外语。”
谢大东把他关地下室的那些年里,他就拿着词典和收音机听几个频道的外语。
这样多准备点,看着狭小的方窗时,幻想着有一天,能像飞鸟一样远走,看看某人所描绘的的外面的世界。
班主任审视的目光下,他的声音像一湾忧伤的河流:
“考试那天,我人有些昏,不小心把语言答错了,后来答得头昏眼花……”,其实是良心难安后--
“就提前交卷了。”
郑利伟:“……”
这理由听起来很鬼扯。
但架不住顾向黎的理由更扯。
“我想,我也可以狡辩一下,”谢逸星发言结束后,顾向黎笑得温文尔雅,“考英语时,我看同桌脸色不好,又提前交卷,人一慌就也把卷子交出去了。”
郑利伟:“……你考试时还有功夫关心别人?”
顾向黎面不改色:“我们关系好,多关心一些是正常的。”
谢逸星差点摔了个趔趄。
“我当时心情太急,生怕同桌出什么事,”顾大佬扶谢逸星的功夫顺便抓住他的手,一边说一边开始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