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温柔。
那株被老板精心培育的绿萝安静地待在木栏上已有多年。就在这窄窄的木栏上,它看过数不尽的月上柳梢,也见过你侬我侬的男男女女。
它撞见过撕心裂肺的爱而不得,也观望过一唇多吻的另类爱情。
南川望着不远处华灯璀璨的上海,默默点燃了唇间的香烟。
寥寥星火与苦涩的烟丝相互缠.绵,吐出的烟圈在风中不断地变化着形状,让上海在南川的眼里,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木栏下,是熙熙攘攘地车水马龙。木栏上,是眼中藏匿着孤寂,嘴里咬着香烟的陆南川。
这场雨浸湿了上海的一切。就连周围的空气也随着那陨落的雨滴,开始变得温湿起来。
南川坐在一旁的长木椅上,指间的香烟还没有完全烧尽。
圆润的雨滴像一个孩子,被天空抛弃,居无定所,最后伴随着秋风,从屋檐陨落。
看着眼前不停歇的雨滴,南川回想起了这几年在圈子里的摸爬滚打。一瞬间,他仿佛再也记不清当初写作的初心到底是什么了。
他觉得自己每天过得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打字机器,努力地去完成着公司所制定的章节字数。
可是,这不就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梦想吗?
还记得那时,他将自己写的短篇小说被某家出版社看中,准备为此出版的消息告诉父亲的时候,父亲的脸几乎绿了。
父亲总是用家产和自己的性命对他进行道德绑架,让他在梦想和家业之间进行着无休无止的选择。
父亲永远在提醒他,因为他的身体里流淌的是陆家的血。既然是陆家的人,就必须从商,否则,就是在亲手毁了陆家。
他多少次不是在想,为什么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的是这该死的陆家血液。
于是,他便一气之下和父亲闹掰,为了那个“作家梦”,开始了独自一人的拼搏。
不过,他算是众多作者里最幸运的了。虽说这一路跌跌撞撞,摸爬滚打,稿件被退过无数次,被指责不合适写作,被骂滚出写作圈……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并且成功的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九月的风很冷,冷得有些刺骨。
就在酒馆的不远处,余生穿着一件灰色呢子大衣,戴着围巾,撑着雨伞,定定的站在寒风中。
昏黄的路灯照在男人的身上,让男人看起来显得格外寂寞。
余生木讷地拿出了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站在酒馆阳台上的那个男人。
镜头在女人的调试下慢慢地放大……放大……再放大……
直到能看清男人眼里闪烁不断的星辰为止。
他还是一点没变……
余生按下了快门键,画面定格在了男人看向镜头的那一刻……
被他发现了!
余生迅速收起了手机,在男人的注视下,落荒而逃。
就在她仓惶逃离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脚边的水洼。水滴在浅浅的水洼里蹦出,溅湿了她的裤脚。
南川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在雨夜中渐行渐远的身影,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那个曾经被他赶出江城的女人……
可没过几时,他又安慰自己,她早就已经退出江城了不是吗,又怎么会知道他们今天在这里聚会呢?
九月的雨落在了烟纸上,卷走了香烟上的寥寥星火。
南川在寒风的催促下,不得不捻灭剩下的半支香烟,转身离开了阳台。
余生跑到了酒馆不远处的街角,歇息了下来。
“刚刚是被那个男人发现了吗?”
余生努力平息着自己紊乱的气息。
男人刚刚的模样在余生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令她的眼神开始变得飘忽不定。
她从心祈祷,但愿他没有注意到自己。
深夜的雨中,余生佝偻着背,靠在那长满了青苔的墙壁上。从天而降的雨滴重重地砸在了余生的头顶,然后,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跑进了她的眼睛里。
她的伞在刚刚的躲避逃窜中,被半路吹来的强风刮断了。为了不被那个男人发现,她只能扔下那把破旧的雨伞,冒雨狂奔。
她打开手机,翻开相册,找到了那个男人的照片。
没想到仅仅只是几个月没见,男人看上去竟然又帅气了几分。
可他又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呢?
余生看着照片上的男人,淡淡的笑了,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失落。
临近深夜的上海褪去了白昼时的那种浮华,剩下的却是无人知晓的空虚和不堪。
在过往的人群中,有的人成群结队,有说有笑的走进一家高高挂着“串吧”的小店。
有的人不顾裤脚溅上了泥泞,快马加鞭的往家赶。
妇女怀中的孩子哭闹着,对她又打又咬。那哭声尖锐刺耳,惹得水果店铺的老板满眼埋怨。
人们争先恐后地在菜市场争抢着半夜降价的食材和水果。
路边的乞丐叼着烟,抖着手中掉了瓷的碗,向身旁的同行炫耀着自己今日的战绩。
马路经过秋雨的反复冲刷后,泛着星星零零的光亮。
乌云却始终聚不可散,没有一丝想要离开的意思,它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