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石油基地东面方向的丘陵,这里是一处小山坡,相当于半个石油基地一般大小,面朝基地的一面是陡坡,而背面则是一处缓坡。
山坡之下,一千多人全副武装面朝山坡,陈守信等人身为军人也穿上了带来的军装,施子贡也勉强站在这里。
微风轻抚过众人的脸庞,还不忘带来一丝热感,清晨的风还是比较凉爽,就像是这片沙漠中由亡灵带来的慰问,葬礼在此时进行。
迎着风飘扬的是一面面红旗,正如他们之前往石油基地集合那般,赤色的旗帜上有他们最初到来的地名,锤子镰刀是每一面旗帜共有的图腾。赤色的旗帜,赤色的信仰,赤色的方向。
叶淮和林朗笑俩人站在最前方,其次才是陈守信等人,莫妮卡祁枫这些人也再次露面,施子贡看着熟悉的几人莫名的心酸,因为那个白胡子大汉此时正静悄悄地躺在山坡上。身后则是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背着枪沉默着,有的人在不停地拭擦泪水。
山坡上矗立着几百个稍稍凸起小土包,小土包上还有石板刻的墓碑,墓碑不是立着的,而是镶在泥土当中,底下就是用盒子装着的骨灰。
原本光秃秃的山坡已经被画上了一片绿色,那是人工假草,真草难以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存活。
施子贡手里还捧着一个骨灰盒,里面装着韦雍一半的骨灰,另一边则留在山上。
“全体立正!向!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敬礼!”
随着叶淮一声呐喊,所有人都挺直腰板面朝山坡敬礼,施子贡则是手捧着骨灰盒低头闭着眼。
“礼毕,举枪!”
“刷!”
战士们将背在身后的步枪握紧在手中,陈守信等人也抓着手枪听候叶淮的指令。
“放!”
嘭!
各式各样的枪支在同一时间射出子弹,声音参差不齐。
“放!”
嘭!
“放!”
嘭!
三声枪响过后,枪口冒起一小缕烟雾,叶淮扯着嗓子喊道:“礼毕!”
“全体同志!低头默哀!”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静悄悄的一片,所有人似乎都被这片宽阔荒芜的沙漠吞并,没有一点儿声响。
随后众人坐下,许多人轮流上台讲了很多,发自肺腑的语言让底下的人不断拭擦着眼泪,太阳已经冉冉升起,不过今天的云层格外照顾这些刚刚经历生死的战士,将那毒辣辣而又刺眼的阳光遮住,千人大会一直延续到黄昏,没有人愿意离开。
几人几十人围成一个个小圈子,上百人规模的圈子也有,忘了饿也忘了热,在炽热的阳光下不断诉说,不过炊事员们还是带来了水和食物,众人享受在这深厚的云层底下缅怀躺在山上的人。
陈守信来来回回在各个小圈子当中听众人诉说,偶尔也会说上几句,他的身份是一个聆听者,他需要从这些基层的战士们了解组织的真实情况,了解他们的日常生活与战斗经历,还需要知道他们的理想信念。
没有意外,众人所想的就是为了实现一个真正公正平等的世界,没有特权没有压迫,在生产力极其发达的时代,人人都可以按需分配,劳动理念深入人心,没有谁可以强制让他们去工作,而是自己愿意去工作,这么一个空想的社会却是他们所奋斗的最终方向……
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众人才不舍地离开,而那些一直趴在坟头上的战士利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早已哭成泪人的战士酩酊大醉,是一个个被扛着回到属于他们的床板上。
吃过晚饭,阳光的余热还残留在大地上,天上的云层被染上一片赤红,柳林在山顶上独赏美景。
“嘿!”
陈雪芸悄悄在他的背后重重拍下,不过柳林没有配合她,他早早知道身后有人,转过头一脸笑意地望着曾经的爱人。
“哟,一点防备都没有,这要是哪天有人给你打了黑枪怎么办?”
陈雪芸边说边找个位置坐在柳林一旁,随后便如曾经一般紧紧靠着柳林,还是那份体温带来的温暖。
“因为我知道是你,我不需要任何防备。”
陈雪芸捂嘴嗤笑,“行了吧,别搞浪漫这一套了,咱俩分开都三年了。”
柳林倒是没有任何见外,依旧像当年一般,陈雪芸靠在他的身上,而他习惯性地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檀木梳子帮陈雪芸缓缓梳着头。
当年陈雪芸由长发变成了短发,女孩子都爱美,彼时的她是一个刚刚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天真烂漫,自然也会疼惜那雾鬓云鬟的长发。
柳林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陈雪芸哭的梨花带雨,他把曾经少年感的刘海照片给陈雪芸对比现在光溜溜的小脑袋,这让陈雪芸破泣为笑。
二人的遇见是那么的随意,却又那么的刻意,就像是上天早早安排一般,但是这些在唯物主义者眼里无非都是偶然,这重重累加的偶然让一对少年少女互生爱慕之感。
两人的朝夕相处,在一个夜晚,陈雪芸约出了刚刚训练结束的柳林,并且送给柳林一把檀木梳子,这便是两人的长达多年感情的开始,一把檀木梳子成了俩人的定情信物,而柳林则把自己从小到大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