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四年,军衔再一次出现,陈用作当时被授予两颗金星,陈列严也挂上了一颗,张慕云还是两毛四。
军改以后,老部队都被解散重组,许多人离开了部队,老熟人都各奔东西,陈用作最后也卸下了自己在部队的职务,成了一所军校的校长。
1992年,两山轮战彻底结束,这是因为越南再已经没有了底气,一切都是因为1991年圣诞之夜,西方得到了一份大礼,宣告了冷战的胜利。
北方超级大国的解体,让越南再也没有打下去的底气,而是灰溜溜地跑来签订和约,自此,整支军队再也没有进行过一场战争,边疆重新得到了一份长达三十多年的安宁。
那一天,在军校的大门外,有一个外国人请求能和陈用作见上一面,他的背很弯,这让本来就不高的身体显得更为矮小,还穿着一套西装,这和他瘦小的身形显得格格不入。
哨兵打电话到陈用作的办公室,陈用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让哨兵把他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推开了陈用作的办公室大门,很是约束,低头哈腰地微笑着和陈用作打招呼,而陈用作则是戴了副眼镜正在写材料。
“随便坐吧,不用约束,我写完这篇文章再和你说。”
“好,你先忙你的,我不着急。”
过了半小时左右,陈用作总算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忙碌完,而那个男人一直就是保持着那份状态等候着陈用作。
“怎么,苏联一垮,你们的后台没了就来找我们签和约了?原来你们的底气是这老大哥给的,我还以为你们真就铁骨铮铮,硬气得很呢!”
陈用作满嘴讽刺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轻浮的眼神打量着他。
“嗨,都过去了,和约也签了,两家也应该和好如初了吧。”
“哼,和好如初,你这话说得倒是我们欺负你们不成了?他娘的黎笋那王八犊子怎么没亲自来和我们道歉!一场仗打了十几年!谁他娘的还信你们这群白眼狼!”
“老陈啊,这是我们的不对,可你我之间十多年的情谊不能就这么散了吧?”
“个人情谊不能够和家国仇恨相提并论,老子的兵死了那么多,现在还埋在边境上,你认为我们真会放下一切?”
“老陈,不,老首长,当年是你们手把手教我们怎么打退帝国主义的殖.民活动,我没有忘记,可是那会儿我们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总觉得能够一鼓作气收回所有失地,攻打我们旁边的小国,都是,你总应该知道历史,那些是我们的失地。”
“哼,失地,那会儿不是叫嚣着整个东南亚,连同我们国家的岭南地区都是你们的吗?这是失地?你们国家还真他妈不要脸!”
“我个人从未说过这种嚣张的话语,我那时候参战,是为了夺回我们的失地,仅此而已,你又怎么能够真正保证你们是出于存粹的道德仁义才出手的?帮我们的时候如此,攻打我们的时候也是如此?”
陈用作将强硬而又讽刺的语气降温了些许,是出于两人十多年的交情,也是出于真正的战略构思。
“你们是绝对不会让东南亚出现一个小霸,这种地缘政治问题一眼就可以看穿,哪怕是我们国家没有那么嚣张,总有一天你们也不可能坐视我们的强大,你们终究会像当年你们帮助我们打击帝国主义一般攻打我们,这点你不可能会否认吧?”
“不否认,也确实如同你说的一样,地缘政治问题永远是这样,一个国家想要真正的强大,首要条件便是周边无强国,对待东北亚如此,对待你们也是如此。”
“那好,那么我们谁都不是出于完全纯粹的正义性而进行的战争,我们之间还有的说。”
“胡文啊胡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和曾经那样伶牙俐齿啊。”
那个男人正是当初被陈用作亲自俘虏到的胡文,他跟随谈判团进入国门,特意找的人便是陈用作。
“我来找你,不是这些家国情义,而是我想重新建立我们曾经共同为之奋斗的信仰道路,老大哥没了,西方世界宣布了冷战的胜利,多少人放弃了自己的理想,一个个都成了寡头,特别是北方大国的分解,一百个富豪里头,全是当年他们的高官,我还没有忘记我们当年一起的奋斗,如果你有着这份信仰,我希望我们能够重新走到一起。”
“十多年过去了,你们还放不下?”
“十多年了,你我都老了,我们是看不见真正实现英特纳雄耐尔的那一天,可是我们总有人去做的,我老了,但是我的思想还没有老,现在就算重读我们当初共同的誓言,我依旧能感到热血澎湃。”
“那你就热血澎湃去吧,我老了,和你们国家打的这一仗过后,心力也散了,你们就去做你们的吧。”
“谁都可以放下,可是你不可以,你这一辈子都在为了这份事业而奋斗着,是的,老大哥没了,两极变成了单极世界,西方宣告了冷战的胜利,但是这也是符合辩证唯物主义曲折前进的理论,谁又能做到立刻实现新事物的成功现行?我们现在遭受到的不过是一个曲折的拐弯处,只要我们咬咬牙坚持,一定还能有希望的。”
“我说了,我心力散了,也不要再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