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乘仔细检查了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何念祖,趴在地上掐开他的嘴,闻到一股金属味,又用手探了下他的额头,有些发热。
“汞中毒,打电话叫救护车,江斯年你马上去法证室取5二硫丙磺钠溶液,我要对他进行肌内注射。”韩乘有条不紊的安排,抬起何念祖的头防止呕吐物阻塞他的呼吸道。
救护车来得很快,何念祖迅速被送往医院救治。
“外面似乎出事了,警官你不出去看?”李瑜看着单面的玻璃窗忽然说了一句。
“比起看热闹,我更喜欢在这里偷懒。”顾停看着李瑜笑道。
“我很好奇,警方是以什么罪名将我拘留在这里?”
“谋杀。”
“呵。”李瑜讥笑,“谋杀我的亲生母亲,在我自己家里?”
“亏你们想得出来,我的杀人动机呢?”
对于李瑜的讥讽顾停浑然不在意,像是守在陷阱旁等着猎物主动落网的猎人,不慌不忙的布下自己的天罗地网,他依旧是轻松的语气,侃侃道,“张丹萍曾经遗弃过你,现在又到医院闹害你名声扫地,你出于愤恨杀了她,这是杀人动机。”
“你刚才说张丹萍的死亡时间是凌晨2点至4点,那时候我在何念祖家,和他睡一个屋,他可以给我作证,我有不在场证明。”
顾停放下手机,耸肩无辜道:“可以你的证人何念祖刚刚中毒被送往医院抢救,至今昏迷不醒,不能给你作证。”
“何念祖的母亲张阿姨也可以给我作证。”李瑜继续说。
顾停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趴到桌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李瑜,悠悠的说道:“她应该没和你们一个屋睡吧。”
“凌晨时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你小心翼翼的出门杀了人再回来,她怎么会知道。”
李瑜沉默了两秒,恢复到最初严肃麻木的表情,他说:“我要叫律师。”
何念祖因为亚急性汞中毒目前在重症监护室接受治疗,李瑜申请了律师不再回答警方任何的问询。
好似临近大结局的电影突然被按了暂停键。
卡在关键时候的高潮总是让人心心念念。
宋玫地毯式的将何念祖的家搜查了一遍,关于四名死者被取走的子宫没有找到半点线索。
何家的房子并不大,简单的两室一厅,客厅里没有电视茶几,而是放着一张供有牌位的香火台,房屋四周窗户紧闭,案台上的香炉里烟火不灭。宋玫抖了抖觉得有些冷,莫名觉得何家阴气森森,像个鬼屋。
“这里不能乱动,是会坏了气运的。”宋玫刚准备捞起香火台的布帘子,看桌子底下,一直盯着她的张招娣便气急败坏的将她推开,如一尊煞神似的挡在前面。
何念祖会成为连环杀手眼前这个神经质老太太至少有一大半功劳,宋玫冷冷看着她,捏着拳头想揍人。
虽然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但尊老里的老可不是这个自私自利、心思狠毒的老太太。
“您再妨碍我们警方搜查证据,我们有权以妨碍公务的罪名将您请到拘留所喝茶。”宋玫冷冷道。
“搜查什么证据,你们这些警察无缘无故将我儿子带走,我还没找你们麻烦呢,我儿子可是医生,你们警察也会有个三病两痛的,到时候我让我儿子不给你们看病。”张招娣像个疯子一样双手叉腰高声叫嚷。
“呵呵。”宋玫冷笑,指着一个警察说,“将她拉开。”
张招娣这欲盖弥彰的把戏更能说明桌子底下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天啦,警察打人啦,救命啊,谁来救救我,警察杀人了!”眼见着宋玫要掀开桌布,张招娣索性往地上一躺,无赖似的吼叫起来。
宋玫懒得看张招娣表演,一把掀开红色的桌布,只见桌子底下放着一个生了锈的铁皮盒子,她将铁皮盒子从桌底拖出来。铁盒表面纤尘不染,显然是近几日才擦过,盒子没有上锁,宋玫戴上手套,缓缓的打开铁盒。
一个光溜溜的头骨被随意的放在一堆骨灰里,而头骨旁边有一个小的木盒,宋玫打开木盒,盒子里放着一把手术刀和两只针管。
边上张招娣的哭喊吵得宋玫头大,她回头指着铁盒里的头骨冷笑,“张女士可以告诉我这个头骨是谁的吗?”
张招娣停止哭嚎,眼神闪躲,语气格外坚定,“那是我女儿的骨灰。”
张招娣的女儿何小葵,宋玫知道,一个因为在二十多岁就累死在工作岗位的可怜女性。
“是不是我们回去化验就知道。”宋玫关上铁盒,将鞋架上何念祖的鞋子一并带走。
警察一走,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屋外的雨被风刮着哗哗的打在玻璃窗上,张招娣从地上爬起来瘫坐着,一时茫然不知所措起来。
她静静的看着香火台的牌位,看着看着她突然生出一股剧烈的恨意,站起来便冲过去将牌位狠狠的砸在地上,然后用脚不断的踩踏。
“都是你这个赔钱货,死了也没有保佑你弟弟大富大贵,你是想害死我啊,我踩死你,让你永远都投不了胎,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做个孤魂野鬼。”
盛放香火的香炉被打翻,洒了满地的香灰,昏暗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