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揽星阁倒好,见我家公子好说话,回回逮着我们往远了扔,公子定然是伤心了。”
要知道他家这位公子,自那日在亭中被教训之后,回去也领了一顿罚,可破天荒的没再嚷嚷着要报仇雪恨,反而嘀咕起,是不是将揽星阁的小姐吓狠了。
一连好多日,公子趴在床上养伤,总是出神发呆,嘴里念叨着什么揽星阁小姐,一会儿发愁,一会儿又是傻笑,也不念叨其他小娘子了,刚养好一些,就嚷嚷着要来找揽星阁的小娘子赔礼道歉。
那仆从自以为述出公子心结,下一瞬却被裴玉修狠狠用折扇敲了一敲。
“就你话多,谁让你这么说的!”
可话已出口,安如月自然也知道了个大概。
听他的仆从所言,裴玉修此行似乎当真没抱恶意。
思忖稍许,她俯身又细看了看裴玉修的神色。满眼羞恼,察觉到她在看他,眼神闪躲。
她不由轻笑出声,“你当真是来道歉的?”
刚一问出口,裴玉修身后的仆从们忽然都冒出来,人手捧了见件不小的礼盒,对她鞠躬齐声道:“这是我家公子准备的赔礼,请姑娘收下!”
若非她亲身经历,会以为那日恶狠狠将她抓走的公子跟眼前这位不是同一人。
“我不缺这些,”街市上有人听了动静,凑过来瞧,她忙挥手拒下,“你既已得了教训,又能知错,我便不跟你计较了。”
裴玉修从地上起身,理理衣裳,与身旁仆从附耳交谈:“她这算是原谅我了?”
“公子这么诚恳,姑娘定然是已经被公子的气概折服。”
“也是,像我这般能屈能伸之人,不多了,”裴玉修轻咳一声,见安如月扭头打算回去,忙道,“小娘子,我此前吓唬你是真,可这几日莫名挨的打也不假,按理说,也要跟我陪不是才对。”
安如月闻言停下欲离开的步子,鼓嘴道:“裴公子今日来,到底有什么事?”
裴玉修吃瘪,睇了身边仆从一眼。
那仆从看见颜色,才敢出声,“我家公子想与小姐结交个朋友,五日后阳州万商会,由裴府做东,在府中设了赏花宴,想邀小姐前去。”
“赏花宴?”她忽的想起来宫中办过的大大小小宴席,当真有趣的少之又少,多数时候都是与各家小姐说些客套话,拘谨无聊,光是听着,便提不起什么劲来,“不去。”
裴玉修本已摇着折扇偷笑,冷不防再次被拒,有些着急,刚想开口说句不识好歹,一瞧见跟前少女微恼神色,下意识换了副腔调,“不去……不去便不去,赏花宴是严正了些,那,那万商会你可得好好逛一逛,我听闻小娘子是从营州过来的,想必不曾见过阳州的万商会,届时莫说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我们今年还筹备了盛大的烟火,费了不少功夫,十分难得,小娘子可以戌时去浮柳河堤看看,我琢磨过了,那儿景致最好。”
他说话不知为何有些磕巴,但确实勾起了安如月的几分兴致。
待回去,可以同掌柜打听打听,他在阳州打理揽星阁多年,对万商会应当多少了解一些。
罢了,她终于点头应下了一回。
“多谢裴公子提醒,来日,我会去看看的。”
裴玉修得了应声,红着脸窃喜,正琢磨着接下来要如何如何与这位小娘子花前月下,抬眼,便看见她欢欢喜喜,头也不回的迎着从揽星阁出来的三位姑娘,离开了。
那三位姑娘他认得,就是当日在亭中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的几个。
光是看着这几个身影,就心里发怵。
崔氏三姐妹正巧也向这头张望,裴玉修一个激灵,咬咬牙挥手离了揽星阁。
若不是有这位小娘子,揽星阁这地方,纵是八抬大轿来请他,他都不想再来,哼!
这头安如月带着崔氏姐妹在外头看了半日的傀儡戏,回到揽星阁时,便看到外头备了华凌风的马车。
问了掌柜才知,华凌风今夜有事,要出门一趟。
急忙寻去他院中,一眼便瞧见坐在石桌边悠然品茶的华凌风。
他像是在等她,看见她时,便向她笑着招手,示意她过去。
安如月慢步踱至他跟前坐下,看了眼放在自己面前的点心和热茶,将茶盏拿在手中摩挲,咬唇嘟囔着道:“我听掌柜说,你有事要出去几日。”
“嗯。”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华凌风默了默。
她藏不住心事,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她眼中忧虑。
不过他此行并非出游散心,前日营州来信,朝中逆党近些时候蠢蠢欲动,需他前去先行探查消息。
这是他能以华凌风的身份行走于世的代价。他是个黑暗中的影子,江洋大盗,最适合在天家不宜动手之处潜行。
日头将要落下,焕发着疲惫的光,少女眸中有令他喜欢的不舍,他忽而就不想再做华凌风了。
只有做燕平侯府的世子,才可以娶她。
华凌风沉默了许久,缓缓回应:“无需太多时日,皎皎在家安心等我。”
安如月心下难免失落,自知不好给他徒增麻烦,垂首卷着披帛轻纱,挤出一个乖巧的笑,点头应下,“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