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忱迟疑了片刻,重新看向猫眼。
邻居早就转过身,将闹腾的狗子带进了屋里。她的阖门声像极了一声短促的叹息。
顾良忱失魂落魄般盯着那扇门瞧了许久,苦涩在心中蔓延开来。
方才那人的说话声,像极了余温沁。
每当记起这个名字,顾良忱的心口都能感受到蚁噬般的疼痛。
指尖黏糊的触感拉回了顾良忱的思绪,她抬手,望了眼便条,在心中叹息。
她打开手机,继续和拆迁大队长聊天。
酌燃:“便条没送出去。”
拆迁大队长:“?”
顾良忱摩挲着屏幕,心中十分苦涩:“我社恐。”
隔壁又隐隐约约传来两声犬吠,顾良忱没能等到拆迁大队长回消息。
余温沁送完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敞着门透气。
这房子是她读高中时父母咬着牙省吃俭用买下的。房子有些年头了,属于老式小区,但贵在地段金贵,交通便利,房地产公司拆不起,干脆就将它保留了下来。
她将有些分量鞋柜横在门框前,算是挡住了两只小祖宗的出路。
余温沁先腾出手粗粗收拾干净了客厅,摆好了小祖宗们的用具,才去收拾自己的房间。
半个小时不到功夫,客厅外一阵犬吠。余温沁慌忙出来,瞧见了穿着黄马甲的外卖小哥,忙呵住了自家的小祖宗。
小哥拎着馄饨和两只虎视眈眈的狗子对视,显然有些懵。他看了眼两眼余温沁家的门牌号,迟疑了片刻摁响了对门的门铃。
又是无人应答。
外卖小哥给顾良忱打电话,电话过了许久才接通,因为开着免提,余温沁模糊地听到了邻居的声音。
“你就挂在门上吧,我一会来取。”
邻居的声音清冽中带着些沙哑,应该是感冒了。
余温沁怕吵到邻里,干脆扶起鞋柜,关上了门,将两位祖宗请进了笼。
外卖小哥噌噌地下了楼,顾良忱立在门边探望了许久,确定无人后才开门取走了东西。
余温沁将堆在门口的箱子搬进来时刚好瞧见了一抹蓝色的衣角,刚想打招呼,邻居的门便拍上了。
她举着手,尴尬地蹭了下鼻尖,轻轻阖上了自家的防盗门。
新邻居好像有些不待见她,余温沁有些失落地想。
手机震动了下,余温沁摁亮屏幕。
漫音这个app信息提醒功能总是慢半拍,余温沁不会一直盯着手机,因而经常错过酌燃的消息。
对话框还停留在“我社恐”三个字上,余温沁没想好回什么,暂时搁置了。
她不太相信真的有人能社恐到酌燃形容的那个地步。
晚些时候,准备出门遛狗的余温沁终于和“邻居家的人”打上招呼。
“阿姨好,我是503的,今天刚搬来。”余温沁笑容自然,“您刚下班啊?”
“我是算是这家保姆吧。”张姨笑着应了声,“一般这会儿过来帮个忙。”
余温沁笑着颔了下首:“哦……原来是这样啊。”
妈妈的电话来了,余温沁没再多说什么,牵着两只狗子下楼了。
她下楼时张姨刚好开门进去,擦肩而过时,邻居家的冷气窜了出来,房内阴恻恻的,弄得余温沁有种路过太平间的惊悚感。
余温沁将电话别在耳边,同妈妈说话。
“沁沁,家里收拾好了吗?”
“还没呢,妈。”余温沁将牵引绳换到同一只手里,将扬声器关掉。
“你邻居怎么样啊?妈听说黄阿姨早把房子卖出去了,也不知道隔壁现在住着什么人。”余母跟倒豆子一样说个不停,“你得留意着,看见邻居记得把妈妈做的酱牛肉送她一包,以后邻里也更好相处……”
“不管多大,妈妈都会把你当作小孩子。”
余温沁脑海里突然冒出这句话,心中泛着甜蜜的心酸。
“妈,我知道。”余温沁压低了声音道,“我到了楼下跟你说,现在还在楼道里,我怕吵到人。”
“行行行,你就是不耐烦。”余母叠声道,“你可不准偷偷挂电话!”
余温沁叹了口气,走出楼道后才重新跟余母讲话。
“我感觉邻居有点不太好相处。”余温沁瞧了瞧四周,小声道。
“怎么会呢,是你养狗养猫被人家嫌了?,”余母关切道,“你跟妈妈具体说说!”
两只祖宗开始扯绳子,迫不及待地要撒欢了,余温沁被揪得踉跄了两步,跟着两只傻狗向前走。
“怎么说呢……”余温沁斟酌着用词,“我按门铃,她装不在家。我想打招呼,她直接拍门进去了。”
说时,余温沁脑海里又浮现了中午撞见邻居拿外卖时的尴尬场面。
余温沁长得很好看,为人又很懂礼貌,平日里嘴甜又爱笑,很少有人不喜欢她。猛然遭此滑铁卢,颇有些颓丧。
“嗐——”余母听出了女儿声音里藏着的沮丧,她道,“或许是睡着了没听见你摁门铃,门也可能是被风拍响的,你别多想。怎么能有人不喜欢我们沁沁呢?”
余温沁压下上扬的嘴角:“我先遛主任和大白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