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包烟扔到石头船上,“拿去”。手里的枪还是对着他们的小船。
石头说了声“哎哟,谢了谢了,”弯腰拿起烟,立即在船里给朱三,李茂,九块五一人一根。回头又对平头说了句,“大哥,谢了您了。”平头摆了摆手。
石头点烟的时候,瞥见渔船上女娃正站在船舷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他转过脸,不看渔船。
石头烟没抽完,那个中年男人回到机船边,他蹲了下来,看着石头,“刚才渔船上的那个光头干嘛的。”
“哪个光头?”石头一听就知道是问唐平。
“我们只是把渔船挪开,又不伤他什么...”中年男子正要接着说下去。
“渔船我们不管,”石头截了他的话,不打算顺着这个说下去,“你们挖沙,我们几个赚点烟酒,你们每天给我们几条烟,再买个四五瓶酒就够了。”
“还要点腊肉,”九块五在一边嚷着。
“不行,五瓶少了,得七瓶,我自己就要喝一瓶多,烟我要两条,我那段沙多。”李茂站起身扯了把石头,又转眼对着中年男人说道,“老板,七瓶酒。我那段堤长,他说了不算。我得多点,我要两条烟。”
中年男人不耐烦得摆了摆手,“那个等会说,你们能在这守多久?”
“五个月”,“三个月”,“四个月”,“六个月”,四个人叽叽歪歪的答道。
“哦,你们跟渔船那人熟悉不熟悉。”中年男人指了下机船身后那两艘渔船,问着他们。
“见过,不熟悉。干嘛?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石头摸着后脑问,面上一副茫然的表情。
“挡了我们船道,拖过来了。”中年男子说这话时,看着石头的眼睛。
“干嘛,他们捞他们的鱼,你挖你的沙,不相干的。”
“嗯。”中年男子没有在石头眼里发现什么,也不愿多解释。“刚才那个光头游泳过来想解开我们挂渔船的钩子。”说完,又拿眼睛盯着石头的眼睛。
“哈哈,这么好玩。
怕是跟这船上女人有一腿吧。”石头张开嘴笑道。
“那个人不是我们队里的,农机连抽泥浆的,没事,那小子归我们管,他们到沙洲得我们搜身,老板要是多给个一二百,保管什么事都没有,哈哈哈。”石头仰头咧着嘴,一件扣错了扣子的大衣翻开,里面的棉袄被撑得口子一开,里面露出个肚脐眼来,那肚脐眼边上还有坨泥巴。
中年男子忍不住“哧”的笑了出来,马上又忍住。
人会上当,只有两个原因。要么过于自信,要么过于无知。通常,人们习惯用经验来判断事物的发展过程,可有时候,欺骗你的,就是你的经验。
经验会告诉我们应该这样,不应该该那样。但是经验,有一个局限性,它的试用范围,仅限于它经历过的。一旦遇见全新的,它便失去了价值,甚至带来损失。
“怎么了,老板?”
“没什么。这样,我们开进去看看,沙子多,就装点,给你们每人五十块钱,我给现金你们。你们自己去买,你们那也有小卖部啊,我们没时间带那么多烟啊酒的。”
“哦……那……”石头假意转身对着李茂说,“怎么样”。
“不行,五十块太少了。”李茂不同意,憋着嘴跟中年男子讨价还价,“一百块”。石头假装说道,“五十还少啊。”
“你知道个屁,一吨沙一百,他这船能装几十吨。”九块五在一边搭腔。
“什嘛......”
石头和李茂一起看向中年男子。
“挺懂行情么,每人八十吧,我们也冒风险。”中年男子站起身,身边另一个端着枪穿皮衣的秃头男,对着中年男子说,“不会有诈吧”。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俗话有时候是一点没错,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男人是头发少,心思多。
这秃头的心思要稍微多些,不过就眼前这帮被关傻了的劳改犯,他还倒真不在乎,只是为了在老板面前表现下自己的谨慎而已。
“渣?这边的河沙你随便捞一把,一点渣都没有,干干净净。”石头插嘴道。
“先八十吧,沙子如果多,再多给点给你们也不是问题,我们进去看看再说。”中年男子说了句订板的话。
“好的,老板真爽快,老板,能给点定金么?你随便给点意思下,我给你开道,你跟着我船走。”
中年男人从大衣里抽出一叠蓝色的百元票子,清一色的四人头。
石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口水都快就出来了。男人抽出两张,其他的放进大衣,蹲了下来,礼貌的把身子趴在船舷上,递了过来。
石头伸手接过来,“老板真好。”
不远处的渔船上,虽然听不清石头和机船上人的人说什么,但是女娃能看见石头伸着手接过中年男人的钱。看到这一幕,她转身走进了自己的船舱,从舱里的鱼篓里拿出了两只甲鱼。
接过钱,石头对着中年男子说,“我们走前头,你们跟着。”
“不用,你们走你们的,这河道我知道走。小船吃水浅,跟着你们反而容易搁了船,装好了,你们过来收钱,不会少你们的。”
“爽快。我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