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希拍了拍脸蛋,压下心底的燥热,将这些突如其来的旖旎心思赶出脑海。
崇吾吃了药,状态显然好了许多,两人各自睡好后,开始了每日例行的夜间谈话,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崇吾一厢情愿的:
“常希,你跟我以往见过的神仙不太一样啊!”
“你说我们还要多久才能从这出去?要不把秋凝霜杀了试试看?”
“得嘞,我知道你们神仙不能乱杀人!”
“常希,你在仙界,有没有听过‘尘世镜',前不久我还摸了一把呢!”崇吾语气突然得意。
再次听到这面镜子,常希心里五味杂陈,一些不好的回忆全部涌上心头。
“据说那面镜子里也跟这幅画一样,有另一方天地,你……”
“别再说了!”常希情绪失控地呵斥了他,一把将头闷进被子里,她不想再听到有关这面镜子的任何话题,更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与那面镜子的过往。这一夜,她彻夜难眠。
而同样夜不能寐的,还有秋凝霜。
时隔多年,她再次见到夏知秋,他一如以往俊朗,也一如以往狼心狗肺。自半月前入画以来,秋凝霜以为自己穿越回了从前,她重回夏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保护父母亲。当年她得知二老是被夏知秋推入洪水中时,她一度不敢相信,直到夏知秋为了赶她出府,竟亲口承认了当初的罪行,秋凝霜气得当场吐血。
寒夜漫长,秋凝霜无声地淌着泪,脑海里闪过一遍遍过往。
她的父亲,威严高大,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道下,仍将她视作掌上明珠,尊重她的任何喜好和决定,哪怕是后来她执意要求嫁给一无所有的夏知秋,他虽不满,却依旧同意,并为了她,将伪善的夏知秋当做秋府的接班人。
她的母亲,温柔贤惠,从小便对她呵护备至。在她生下女儿念秋后,大家都忙着照顾新生命,忘记了她的生产之痛。只有母亲,始终守着她寸步不离。
那些年,尚在温室里的秋凝霜并不懂,在女儿被奶娘抱走后,她问:“阿娘,你怎么不随大家去看看念秋?我也好想时刻陪着她。”她清楚记得,当时母亲抚摸着她的脸蛋回答:“我又何尝不想时刻陪着我的女儿?”
每每想到这些,秋凝霜都恨得睚眦欲裂。可她明白,若要报仇,如今还不是最佳时机,她今日已经再一次经历了失去双亲的痛苦,当下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好念秋!
夏知秋在念秋面前还扮演着慈父的形象,加之之前与她一起入画的土地神两人暂未找到,诸多隐患,她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一击必胜。
秋凝霜抓紧了被子,冷笑:更何况,她的仇人不止夏知秋一个。
翌日,大雨初歇,常希起了个大早,在膳房洗菜切菜,把打杂的活计都干完了。待崇吾慢悠悠赶到时,她已经出门挑水去了。
“两口子吵架了?”刘姥姥问。
崇吾看了看那满缸子的水,心里空落落的:“大概是吧!”
“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三娘是个好姑娘,你可得让着她点。”刘姥姥提点一番后,笑着离开了。
殊不知,这些话都被路过的胭脂听了去……不多久,李三娘和武二郎要闹合离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饭点一到,出去挑水挑了一上午的常希急匆匆地赶回来了。她着急忙慌扒拉了几口饭,艰难地吞了下去。崇吾见她被噎得面容扭曲,还是没忍住给她递了一杯水。
他已经大发慈悲退让了,她总该消消气了吧。大不了日后睡前不说话了。崇吾将常希的反常怪罪在自己昨晚的聒噪上。
“这个秋凝霜绝对就是姑获鸟!我已经确定了!”常希喝了水大喘一口气,拉起崇吾就往外走。
崇吾压根没听清,他只感觉到手里暖洋洋的,心里莫名激动,他看着两人相交的手,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果然,她不生气了!崇吾心情十分愉悦。
常希哪里知道他心里的百转千回,她早晨挑完水回来,正巧碰上秋凝霜鬼鬼祟祟,单独从后门出去。她当即就起了疑心,正准备跟上去。却不料还没出门就碰到另一个小厮,彼此问候间,她只能说自己出去挑水。
哪里想到会造成崇吾的误会!
不过,她这趟出去可谓是收获匪浅。
夏知秋今晨才清醒,可秋凝霜在这当口,竟然孤身去了醉春楼,约见了一个名叫孙眉娘的舞姬。
按照之前常希了解到的,那夏知秋宠妾灭妻的妾,正是名唤眉娘。事情绝对没有这么巧合!如今,夏知秋刚回府,他的手段俨然还未暴露。除非,这个秋凝霜早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秋凝霜财大气粗,出入醉春楼畅通无阻,而常希却为难了,为避人耳目她做贼一般才溜了进去。可偏偏她神力尽失,隐在隔间压根听不到什么。
直到秋凝霜走后,常希才垂头丧气地从屋里走出来。却不巧听到孙眉娘一声娇笑:“吴官人,今日眉娘可招待不了您了,有个大顾客已经帮我赎身啦!”
孙眉娘扭着腰身,红纱裙下一双玉腿若隐若现,柔弱无骨的酥手轻轻捏着一杆细管旱烟,端的是风流妩媚的娇俏模样。她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