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乘风穿越了。
他醒来时已是黄昏,屋外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屋子里已经昏暗下来了。
一个少年正在给他喂粥,少年一身粗麻布衣,身材极为瘦小,脸倒是清秀可爱。
宁乘风根据原身的记忆认了出来,这是原身的弟弟——宁云。
宁乘风一睁眼把宁云吓了一跳,差点儿把粥撒在被子上。
宁云回过神来,一双圆圆的杏眼里透出惊喜和笑意,他激动道:“三哥,你醒了!”
又急忙站起来,拿帕子给宁乘风擦嘴,这动作倒做得十分顺手,嘴里嘟囔还着:“得赶紧告诉娘,三哥醒了!”
说完便端着碗往外跑。
宁乘风赶紧叫住他,问道:“什么时辰了?外面怎么这么吵?“
宁云愣了一下,低着头摩挲着他的被子,似乎有些犹疑,半晌才小声回道:“戌时了,三哥,你今天成亲呢。”
宁乘风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原身记忆里没有这一茬啊!是原身昏睡过去之后的事吗?
“我什么时候定的亲,我怎么不知道?新娘是谁?”
宁云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心虚:“前些日子你一直昏睡不醒,眼看着身体越来越瘦,娘担心得头发都白了,实在没办法,才听了王婆婆的话,给你娶亲冲喜。”
说到这里,宁云又想起哥哥生病差点没了的事,眼睛都红了。
听到“冲喜”宁乘风便感到一阵无奈,忍不住吐槽道:这封建糟粕。
宁云接着又说:“新娘是岳茗哥哥,岳茗哥哥快到官配的年纪了,他不想被官配,娘还答应让他带星哥儿一起来咱们家生活。”
宁乘风稍稍松了口气,他早就从原主的记忆了知道这个世界有第三种性别——“小哥儿”,小哥儿除了眉心有颗孕痣,外形与男子无异,但大部分比普通男子瘦弱。
他们有生育能力,不过生育率很低,宁乘风心里就把他们当男人了。
原身已经死了,他在这里躺了十几天了,一直没能穿回原来的世界,很有可能回不去了。他性取向就是男,冲喜的如果是个女子,那这段婚姻注定会是个悲剧。古代女性不容易,他不想连累一个无辜女子。
现在冲喜的是个小哥儿,他们不成怨侣的可能性要比女子大一点。而且,他对这个岳茗印象深刻,还稍微有点欣赏。
但是宁乘风还是不太能接受这种盲婚哑嫁的婚姻形式,忍不住再挣扎一下。
“我如今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也没法拜堂,这亲事能取消吗?”
那自是不能,宁云暗笑三哥是个呆子,回道:“不用你亲自拜堂,这会儿岳茗哥哥估计都抱着公鸡拜完了,等会儿可能就过来啦!”
宁乘风嘴角抽搐了一下,甚是无语。算了,还是再做打算吧。
宁云又道:“爹娘和哥哥嫂子们都还不知道你醒来了呢,他们都在前头忙活着,我得赶紧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哩!”
宁乘风怏怏的说道:“那你去吧。”
宁云兴冲冲的走了。
宁乘风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穿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几天了,但前些天都在床上昏睡,偶尔能感觉到有人在给他喂食擦洗,还有人在他床边哭,但他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今天终于有了清醒的意识。
宁乘风是一名农学院研究员,他从小就聪明,而且过目不忘,16岁就考上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之后本硕连读,毕业之后在导师的研究院工作。
在三十二岁之前,除了跟父母有些不睦,他的人生可谓是顺风顺水。
但就在三十二岁生日那天,他晚上和朋友喝了点酒,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到了这里,变成了大楚王朝一个村里的穷书生—宁成风。
他们同姓不同名,原身宁成风小时候也是个神童,七岁时意外被村里的夫子发现他过目不忘,教的字一遍就能记住,还能写出来,看到他的天赋,夫子是既惊讶又羡慕。
夫子自己是个秀才,但后来屡试不第,一直没能中举,颇受打击。
原身家中贫困,夫子爱惜他的天赋,希望他能代替自己达成夙愿,还特意免了他的学费。
可惜,原身在八岁考取童生后便失了聪慧灵气,苦读十年,竟是连秀才都没能考上。
今年三月,原身又一次落榜,从县城回来的路上便浑浑噩噩的,还不幸落了水,好在被同乡救起。
原身回来后便缠绵病榻,吃了许多药,依然不见好转,后来更是陷入昏迷,最后便是原身死去,宁乘风穿了过来。
宁乘风意识到穿越后的第一反应是崩溃的,他年纪轻轻,家里还有父母家人,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而且他还有个课题研究了五年,马上就能发表论文了,结果时机就是这么巧妙。
想到刚醒过来,就要被冲喜,宁乘风心里更崩溃了,他都不知道这个岳茗长啥样。
原身沉迷科举,每天不是去镇上上学就是在屋子里看书,与村里的人交往甚少,除了家人,村里的人他就不认识几个。
这个岳茗,还是难得让原身有印象的人之一,因为原身的母亲刘桂花很是喜欢岳茗,在原身面前说过岳茗的“事迹”。
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