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程,沈阙的晕机状况好了些,折腾许久,也困了,倚着窗户沉沉睡去。
机舱内一片阒寂,大部分人都睡得四仰八叉,形态各异。
萧恪正望着窗外出神,突然感觉肩膀一重。
他回过头,看到一张胡子拉碴的脸靠在他的肩头,双眼紧闭张着大嘴,呼噜声络绎不绝。
他皱着眉头嫌恶的将林岳的脑袋推到一边。
随即抬眼看向前座。
白宿好像很有精神,前半程睡了会儿,这会儿正戴着耳机听歌。
后侧看过去,只能看到他半绾起的头发,露出精致的耳朵,耳廓上一枚小圆钉,垂着月亮造型的耳坠。
一曲听完,白宿拿起手机,再调回上一首歌。
从上飞机起,这首歌已经在耳内循环了n次,但依然听不够。
倏然间,耳朵上传来温热触感,随即,左耳耳机被人拿走。
他忙捂住耳朵顺势看去。
萧恪拿着他一只耳机扬了扬,然后塞进自己耳朵里。
随即,他愣了下,缓缓抬眼看向白宿。
这首歌的名字叫《奔向光为止》,是十几年前的产物,调子悠扬歌词老旧,特别是在嘻哈选秀节目如日中天的时代,人人“hey man”不绝,老歌早就被冠上“土俗”的恶名,听过这首歌的人几乎没几个,喜欢的更不用说。
而这首歌的作者也一直行动低调,产量又低,也不懂靠着综艺节目二度翻红,大概几年前他就彻底销声匿迹。
但这也是萧恪最喜欢的一首歌。
过于深沉不入大流的歌词只有静心倾听才能体会其深意。
他一直觉得白宿很年轻,看打扮又挺时尚,很难把他和这种经典到可以说老土的老歌联系到一起。
两人耳朵里循环着同一首歌,或许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随着飞机节奏下落,一个强烈俯冲惊醒了所有人。
轮胎划过跑道擦出火花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
经过十个小时的飞行,节目组顺利降落丹麦首都哥本哈根。
等飞机停稳,林岳急着给白宿解安全带,空姐也赶紧帮忙把轮椅推来。
因为这一举动,他们又刚好在第一排的位置,后面的工作人员们被挡住去路。
“好烦,还要多久啊。”叫腾遥的艺人不耐烦道了句。
“瘸子上什么节目,以后麻烦事还多着呢。”
腾遥是国外男团出身,后来男团解散,团里几个华国人选择回国发展,一水儿被李路尧签进了自己公司。
但既然想火,就要给每人量身打造一个永不崩塌的人设。
恰好腾遥回国接受采访时,被记者问道对原国外公司老板的印象,腾遥直言不讳:
“他就是个没良心的资本吸血鬼,回国才是长远发展。”
这句话又耿直又凸显几分爱国情怀,因此李路尧帮他量身打造了“直性子”、“敢做敢说”的人设,并在此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所以他说出这话,周围人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当他人设本就如此。
林岳听到腾遥骂他家小白是瘸子,虽然心里气不过,但毕竟对方比他家小白咖位大,他也只能尴尬道着歉,手忙脚乱扶着白宿上了轮椅,急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好不容易整理好,林岳忙推着白宿进了机舱通道。
后面被堵住的人这才往前动了动。
腾遥关了飞行模式,本想拍张照片定位到哥本哈根,发微博炫耀一下,正低着头,忽然感觉身体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撞了下。
他一个重心不稳倒在座位上,并且还故意作秀一般来了个后仰翻,直接翻进了里面的座位。
后面几个工作人员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腾遥愤怒抬头,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冷傲俯视着他,嘴角似乎还有意思似笑非笑的嘲讽意味。
他本想回骂,但理智阻止了他这张破嘴。
这期素人嘉宾都不是什么好惹的,特别听说这个叫萧格的还是空降过来的,看导演都对他点头哈腰恨不得跪舔的模样,估计要是回骂他自己肯定得摊上事。
算了,忍了,妈的。
萧恪的视线从他的脸上慢慢移动到他那毫无力量的腰上,轻蔑一声轻笑,微微摇了下头便随着大部队出了机舱。
那傲蔑的表情好像在说:
“撞你一下就来个后仰翻,看来你的下肢力量也没比残疾人强到哪里去。”
一行人去机场大厅填了海关申报表后,扛着设备出了机场。
丹麦是典型的温带海洋性气候,冬暖夏凉气候宜人,因为时差原因,他们落地时刚好是中午,十一月份的天气温度正好,暖融融包裹着这群国外来宾。
一出机场,白宿惬意深吸一口气。
放眼望去,尽是线条明快、简洁却又满含欧式厚重文化气息的特色建筑。
节目组叫了十几辆商务车来赶往拍摄地。
沿途的风景和国内是截然相反的两种风格,丹麦因为靠近北极,光照不足,所以建筑配色都选用大色块明快的色调,为了制造明亮的光感。
路过市中心,能看到长堤公园中安徒生的铜像,络绎不绝的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