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外卖到家,萧恪把食盒挨个打开放好,抱白宿来了餐桌旁,叮嘱道:
“等你吃完,我就回来了。”
白宿握紧筷子,低着头。
筷子尖儿毫无目的地在碗底乱划拉着,良久,他极小声说道:“早点回来……”
萧恪眸中暗颤,手指骤然缩紧。
他点点头,疾步离开了别墅。
人一走,白宿立马起身走到窗口,看着他上了出租车,顿时放松下来。
他张开双臂舒展着懒腰,揉揉腰捏捏肩。
坐久了容易腰疼。
他来到餐桌前,看着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的晚餐,忘记了要保持身材的誓言,含泪干了三大碗。
另一边。
松山财团位于顶级商业区的建筑,已经不能用平层或者别墅来形容,直接就是建了栋大楼,被几百英亩的园林包围,阔气豪华,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俯瞰整座城市。
修剪平整的灌木丛旁,一位须发斑白的花甲老人正拿着洒水器为他心爱的植物补充水分。
接着,高大的身形从罗马风格的拱形门里走进来,状态放松地挽着衣袖。
“爸,跟你商量件事。”
萧恪刚走到老人家身边,忽然间,巨大的水流迎面而来。
冷不丁被浇了一头一脸,甚至没来得及躲闪。
萧恪忙躲到一边,手指撩起湿漉漉的头发,看着湿透的衣服,眉头紧蹙:“爸你这是干什么,一回来就泼我。”
老爷子转过头,粗厚的眉头愠怒挑起:“一回国见了你一面就再找不到人,这会儿露脸了招呼也不打一个,上来就商量事,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孝顺的好儿子。”
萧恪脱下衬衫,坚实鼓胀的肌肉随着拧干衬衫的动作微微绷起。
“那也不至于喷我一身水。”
老爷子看着赤裸上身的儿子站在十月份微凉的晚风中,心中不忍,脱下毛衣外套扔过去:“穿着,别冻着。”
虽然语气还是硬邦邦的。
“谢谢爸。”
“说吧,又要‘商量’什么事。”老爷子背着手,语气冷淡。
“我这有项很不错的投资项目,但我的公司在国外注册,所以需要爸爸您施以援手,以松山集团的名义投资入股。”
老爷子一扭头,目光中夹杂着三分嫌弃七分愤懑十分不满。
“今下午,银行送来了账单,我看你订了七百多万的珠宝,这会儿又跟我说投资?我是看起来很像冤种?”
“我花的是自己赚的钱,况且只是需要个松山的名头,钱还是我出,不过分吧。”
老爷子砸吧砸吧嘴,觉得言之有理。
但今时不同往日,松山集团是家庭股份制,眼见自己到了退休扶新的年纪,多少人盯着董事长这块大肥肉,为了把身具最大继承权的萧恪挤下去,那些好亲戚股东夸大事实,造谣他打警察、玩嫩模、投资目光短浅,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结果……
几次暗示他差不多该接手松山,但他总说他还年轻,不想猝死在工作上,自己也就忍了。
但他现在为了一个名声极差的十八线怒砸几百万不说,这会儿又要为了那个十八线投资那个没名没气的护肤皮牌,他可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那些股东死死看在眼里?
和艺人恋爱自己不反对,但他能不能找个名声好咖位大的?!
“你到底喜欢那个小明星什么。”思来想去,老爷子忽然觉得很无力,能问的也就这一句。
萧恪裹紧毛衣,看向天边泛着血红的夕阳。
看来家里人已经私下调查过白宿了。
“我换个问法,你是真心喜欢他,还是只是玩玩。”老爷子并不觉得萧恪刚回国几天就对一个之前素不相识的人动了心。
如果只是玩玩,那没问题。
更何况司机都说了,对方是故意碰瓷,保不齐就是提前算计好的,就为了攀附上萧恪这根高枝。
萧恪思忖良久,明知那人不知什么目的来碰瓷他,也明知他动机不纯,但脑海中那颗由小格子组成的爱心却久久未能湮灭。
他低下头,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还挺可爱的。”
接着,他又抬起头,嘴角是淡然微笑,但眼中却没有一丝半点的笑意:“如果爸爸想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我会发火呢。”
“咔嚓!”老爷子捏碎了手中的水管。
“滚蛋!”老爷子一声怒吼。
真是生块叉烧都比他强。
萧恪识相地往外走:“我滚了,别忘了,投资。”
回到白宿家时,萧恪故意从大厅后面绕了路。
来到窗前,向里望去。
白宿正转呼啦圈。
他怒吃三碗饭后很是愧疚,打算利用呼啦圈磨平小肚子。
但他不怎么会转,动作很是笨拙,转两圈呼啦圈就落了地。
他捡起来,继续转。
笨拙却稍显倔强的身影非常可爱。
萧恪抬手遮了嘴唇,轻笑一声。
当白宿第n次转呼啦圈失败后,他听到了大门响动的声音。
赶紧把呼啦圈藏到电视后面,一个滑行滑回餐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