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最后当然也是迷迷糊糊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见阿杰生气了,她怎么哄都哄不好。
江陵醒来后叹了口气。阿杰现在肯定急疯了,不眠不休地找她,眼睛里充满血丝,说不定还整包整包抽烟,抽到嗓子哑。还不好好吃饭,随便吃点什么填肚子就行。
还有就是张大他们,团子艾希卡他们,大哥指不定也很担心,但他不说。或者他知道江幸这样做的原因。
江幸过来给她解了手铐脚铐,让她去洗了个澡,洗漱一下,然后脚铐重新戴上,让她吃饭。
如果换个人,多多少少会觉得憋屈,用脚铐铐着,如同监狱里的危险分子,或者动物园里的伤害性大的动物。但是手脚铐比用绳子绑有自由得多,也不容易麻痹手脚。
快吃完的时候,江陵用空灵的声音问:“江幸姐,你好歹告诉我为什么吧。”
她就是这样,执着于为什么。她想知道林寒涧为什么这样做,江曦为什么这样做,江幸为什么这样做。
尽管答案会很伤人,但她就是想知道。
或许是因为想证明不是自己的原因,不是自己不够好。
江幸如同往常一样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刚才还用毛巾帮她卷干了些许。
“我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如果很成功,你也可以重获自由,算是抵了绑架你的事。如果不成功,”江幸无奈一笑,接着轻轻地说:“我也顾不上你了。”
江陵的眼神有些怪异,“什么叫我可以重获自由?你一直觉得我不自由?”
“当了十八年的金丝雀,还不够么。”江幸说。
七岁前,一直被江老圈养在老宅,七岁后,到现在,就被江晔圈养在老巢。
江陵懂了,于是笑了,“江幸姐,你这是在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吗?”
她从未觉得自己是金丝雀,也从未觉得自己没有自由。江晔或许专制独裁,但从不会干涉她想做的事情,还会放任她胡闹。
她姓江,所以没有童年,所以要尽早学会很多东西,这不是江晔强加给她的,是江家。
何为金丝雀?锁在精致的笼子里,供人观赏玩乐。可是江晔并不喜欢金丝雀。
“你以后会明白的。”江幸不想多做解释,固执地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江年对江晔或许还有一点崇拜之意,但是江幸对江晔全然无感。同父异母的哥哥?不,江晔不承认,江幸也不承认。
这时,江陵晃了晃腿,锁链发出摩擦地板的尖锐声,有点难听。于是她停止了晃动。
“是因为柳眠吧。”她说。
她看的分明,江幸对其他人,都是冷漠的态度,尽管他们互相认识,但是显然江幸对他们不怎么友好。
阴暗男叫江幸“红狸”,有可能是雇佣兵或者杀手的代号。
“你们是想对大哥做什么吧,刺杀?”
江陵觉得比起自己,好像更多人是想要江晔的命,她是被牵连的那个?两次都因为江晔而绑架她。
不过这回,比林寒涧那回人数上没有优势,也不够光明正大。
“还挺聪明,他教你的?”江幸递给她一张纸巾。
江陵说:“你们不会成功的。”
“不试一试谁知道成不成功?”江幸想说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突然发现她才是那个“外”,便止住了话头。
江陵知道劝说无意义,江幸早就下定了决心,于是问:“那江年呢?你不怕大哥对他不利?”
江幸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所有事他都不清楚,抓他也没用。江晔总该顾忌一下父亲。”
江年是江老的儿子,毋庸置疑,莫名其妙把他抓了,甚至弄死了,江老应该不会无动于衷。
“你倒是替他想好了退路。”
江陵心里有些感慨,从小江幸就是比较偏着她的,这一回总算是偏着江年了。
“江年是我弟弟,你是我妹妹,但是,”江幸闭了闭眼,坚定地说,“柳眠是我的爱人。我不能让他有事。”
“嗯……确实呢。”江陵赞同地点点头。她可以理解这种心情。
江幸觉得有些好笑:“你懂什么。”一本正经地在那点头。
“我怎么不懂了?”江陵反问。
“行,你懂,你懂。”江幸无意与她争辩,重新给她拷上手铐。
其他几人从外边回来,六人就进了阴暗男的房间开会去了。
隔音还挺好,江陵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过了很久,他们才陆续出来。
光头走到江陵旁边蹲下,从兜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说:“路上捡到的,捡回来给你解解闷。要不?”
是一个有点脏的小型玩偶。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江陵怪异地看着他,她从小就不喜欢玩玩偶,房间里也没有玩偶。
“如果我还活着,你也活着,你要带我去吃好吃的。”光头的棕色眼睛闪着光,凶恶的脸难得的认真。
江陵犹豫道:“可以是可以,但你不能伤害我朋友。”
“我尽量。”光头把玩偶塞到她手里。
江陵看了一下这丑陋的玩偶,说:“谢谢。”
“红狸,你妹妹比你可爱多了。”老胡冲着江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