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再次狠狠地捶了沙包一拳,沙包近乎要飞出去,又被连接的绳子拽了回来。他退后几步,看着沙包来回晃动,渐渐回归平静,如同他那掀起巨浪的心绪缓缓平复。
许久,他把拳击手套一扔,大步离开了。
守门的张二看到张大悄悄溜达回来,便急急忙忙问:“怎么样?”
张大摇摇头,“年轻人气太盛,不听劝。心思又太重。”
这么多年,他也知道阿杰是个什么性子。根本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别人听。什么事都自己扛。
“我以为你不会管。”张二看着黑沉沉的夜。
张大瞅了他一眼,“毕竟是看着长大的,都快当半个闺女,你以为我那么冷血。”
张二叹口气:“还以为可以看着她找到好归宿。我们也快要退下来了。”
这行吃的是年轻饭,到了一定年纪再怎么说身手也会受到限制。他们平均年龄三十四五,还能干几年?只希望他们家大小姐快快乐乐的。不让他们那死去的主子过于牵挂。
深夜。月明星稀。
“诶,你们快看,他在做什么?”张五指着楼顶。
阿杰在楼顶,手里拿着一圈登山绳。正从中栋别墅楼顶跳到东栋别墅楼顶。也就是江陵住的那栋别墅。
张四一看就和张五想要往里冲,“你们干嘛?”张二张三忙拦住他们。
张五皱皱眉,脾气很冲地说:“你没看见吗?大小姐说了不让他靠近!”
“兄弟,我建议你们当没看见。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解决方式。何况这事今晚不说清楚,以后就更难说清楚。”张二诚挚地说。
“阿杰这小子对大小姐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张三被他逗笑了。
张四冷笑一声,不置可否,“林寒涧,整整七年,我们看着他和大小姐一块长大。江曦,大小姐有多亲近他。他们俩哪个对大小姐不好,结果?一个绑架,一个推下湖里。”
“绑架那回还不是阿杰提出去救大小姐,掉湖里那回也是阿杰救的,说明不能一棒子打死一船人。”张二说。
“行了行了,吵什么,”张大再次威严出声,指指上边,“人都从窗户进去了,你们要有本事就去大小姐房里把人拖出来。我不阻拦。”
这会儿江陵已经打开了窗子,众人看到阿杰正进里边去。
话说阿杰系着登山绳从楼顶缓缓往下,落到了江陵房间的窗户前,一手紧紧攥着绳子,一手轻轻敲了敲窗户。
江陵听到窗户有声音,还以为是鸟类撞到了窗户,但是这个声音持续了一分钟,她就坐不住了,拉开窗帘,看到一个人掉在半空中。
“……”求她心里的阴影面积有多大。
别墅一共四楼,她的房间在三楼。从楼顶悬空到三楼。少说七八米。
江陵几乎是颤着手打开窗户,看着他跳进来,简直想破口大骂。
万一掉下去怎么办?三楼确实不是很高,要不了你的命,粉碎性骨折怎么办?瘫痪怎么办?
但她没忘记自己还在生气,把全部话都吞进了肚子里,咬牙切齿扔下一句:“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然后看起来很平静地坐回书桌前。
阿杰解开腰上的绳子,往外一扔,关上窗户,拉好窗帘。接着就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忍住了想走上前去抱一抱她的念头。怕吓到她。
他站在原地,轻轻地开口:“我有些话想说。”
“我不想听,我要睡了。”她当机立断跳上床,关灯,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胳膊夹着被子,背对着他。
阿杰知道她生气,但不知道要怎么哄,好不容易进来,他当然不愿意就这样走。
黑暗中他走前几步蹲在床边,低声说:“我说我的,你睡你的,好不好?”
江陵侧着身咬了咬下嘴唇,没说话。算是默认。
阿杰的呼吸声轻得几乎听不见,脚步声也是无声无息,要不是他开口,江陵都要以为他走了。
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后,阿杰伸手覆盖住江陵握成拳头放在胸前紧抓着被子的右手,她的手很小,握成拳头也很小。他一只手就可以包住。
此时也只是很轻很轻地覆在上面。生怕用点力就捏碎了。从小他就觉得小江陵小胳膊小腿,细皮嫩肉,每次抱她都必须控制力度,生怕自己不轻不重地弄疼了她。
江陵都不敢动,她不知道阿杰这是什么意思。哦,也不算完全不知道。但她怕自己会错意。
“阿陵……”他开口了,低低的声音仿佛是从她耳旁响起,“对不起。”
对不起是什么意思?江陵很捉急,竭力克制自己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什么而颤抖的身体。
阿杰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不知从何说起,想了很久,想了很多事情,可他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表达。
“我对不起你,我,”阿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连续三天晚上都,”他舔了舔唇,“都做了和你有关的梦。”
“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不敢面对你,我不敢让你知道,我怕你生气,我怕你讨厌我,最后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他想紧紧握住她的手,最后只是克制地用手心蹭了蹭她的腕骨,“我问了其他人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