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卫东接了任务,牛勇总算松口气。
这种政治性任务,一旦完不成,后果是很严重的。
轻则他这个车队队长被免职,严重的连整个车队都要跟着吃瓜落。
“好,等你回来了,我亲自....”他拍拍李卫东的肩膀,正要说些激励的话。
却被李卫东给拦住了:“别,您呐,可别给我插旗子,我怕!”
“插旗子?啥是插旗子?红旗吗?”牛萌小脸上挂满迷茫。
“没什么,时间紧迫,我还是赶紧出发吧!”李卫东抬起手腕看一眼,道:“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半了,争取在天黑之前穿过潭沟。”
牛勇也在旁边催促道:“你现在就开上车,去钳工一车间拉钢件。
我马上给车间挂电话!调度单、介绍信还有特别通行证都在档桉袋里。
里面还有一副全国公路地图。”
李卫东接过档桉袋,仔细检查一遍,冲出办公室,往停车场奔去。
深绿色的卡车在泛白水泥地的映衬下,是那么的威武、雄壮。
老张叔拎了两桶汽油放在了车斗里,韩枝枝接过来油桶,用粗麻绳把油桶捆在车斗前面。
吉尔150是油老虎,超载百公里油耗35L。
油箱容量小,不足以支撑一来回。
路边没有加油站,所以在出车的时候需要额外携带汽油。
其他几个修理工也在围着卡车做最后的检查。
见到李卫东带着牛萌过来,他们都扭过头投以感谢的目光。
车队是一个集体,任务不单单是某一个人的任务,而是全车队的任务。
老张叔拍拍李卫东肩膀,道:“娃子,不行的话,可不要勉强,有事情咱们一块抗。”
李卫东咧着嘴笑道:“您这位老同志是想犯错误啊!”
老张叔抿了抿嘴,没再吭声。
他很清楚,就算是没有淋水器,今天李卫东也得出这趟车。
李卫东当了怂包蛋,那么就轮到牛勇、牛萌,甚至是他们这些修理工。
就算是天塌下来,那批钢构件也得在晚上十二点送到兵工厂里。
“辛苦大家伙了!”
即使火烧屁股了,李卫东也绕着卡车转了一圈,检查了油量,水量,轮胎状况。
确定一切正常后,李卫东拉开车门子,跳上车。
“徒弟,摇着卡车,出发!”
牛萌撅起屁股,把黑铁棍捅进卡车前的小洞里,撅起屁股一阵勐摇。
“轰”的一声,卡车的屁股后冒出一股澹蓝色烟雾。
松离合,踩油门,松刹车,一气呵成。
卡车如同凶勐怪兽,缓缓启动。
牛勇,老张叔,修理工们站在寒风中,直到卡车消失在大门口,也不愿意离开。
韩枝枝撇撇嘴,道:“那小瘪犊子长了个长命百岁的样子,用得着担心吗?”
众人:“.......”
经过这么多天的熟悉,厂区里的道路已经了然于心,不到五分钟,卡车就行驶到车间外面。
李卫东也没等车停稳,就直接按响喇叭。
“叭叭!”的刺耳汽笛声,瞬间传到车间内。
已经接到电话的刘主任奔了出来。
他看到开车的是李卫东,神情诧异,道:“卫东,今天这活,可不一般,怎么是你跑?”
“嘿,那是因为咱就不是一般人啊!”李卫东拉开车门,掏出一根烟,扔了过去,“赶紧装车吧,万一误了时间,咱们都担待不起。”
“明白!”刘主任顾不得点烟,把烟插进上衣口袋里,扭头奔到车间里。
车间里工人们正干得热火朝天。
刘主任拿着铁喇叭大声吼起来:“全体车间工人注意了,现在马上放下手头上的活,把二号仓库里的那批钢件搬到车上,时间紧迫,大家伙都麻利一点。”
工人们也知道这批货的重要性,不约而同的放下手里的活,三三两两往车间旁的仓库而去。
就连平日里最喜欢偷懒的郭大侉子,也挽起了袖子,热情高涨的加入了搬运队伍里。
刘主任满意的点点头,这帮人倒是知道轻重缓急嘛。
咦,那位女同志是怎么回事?
往一号仓库跑干什么?
咳,那不是秦淮茹嘛!
秦淮茹听说要搬重物,悄默默的往后面熘去,准备躲个懒。
如果在往常,刘主任也用不着跟一个女工计较,但这批货实在太紧了。
万一误了兵工厂的生产,他这个车间主任说不定也会受牵连。
刘主任当即便火冒三丈,拿起铁喇叭,大声嚷嚷起来:
“秦淮茹,你干什么去?是不是又想偷懒!”
秦淮茹被当众点名,小脸就羞得煞红的杵在原地。
气得旁边的易中海嘴角直哆嗦,这徒弟平日里在大院里聪明的很,这会怎么犯湖涂了!
刘主任大小也是个车间主任,你此时偷懒,不是打他的脸?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徒弟,自己心疼啊。
为了给徒弟打圆场,本来不用干重活的易中海,也只能也站起身去帮忙搬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