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芝神色有所松动,“可是你二嫂怎么办?若是你哥在外面有个什么……那不是害人家一辈子吗?”
姜晚叹了一声,“娘,强行把二哥留在家中,以后他们也早晚会变成一对怨偶。难道娘希望他们以后形同陌路,一辈子都互相埋怨吗?”
“若是二嫂能同意让二哥从军,二哥肯定会一辈子记她的好。”
“娘,与其把二哥绑在身边让他消耗自己的生命,倒不如让他出去闯荡。他的才能是大家公认的,我相信二哥将来会有大出息。”
“我这些天看着二哥那样消沉、痛苦,我心里真的好难受。二哥不擅长做生意,也不擅长读书,将来在大哥和小哥都有了出息,只有二哥还在原地踏步,那样的落差,会把人逼疯的。”
陈月芝这下更睡不着了。
姜晚给她输了些异能,让她放松下来,和自己躺在一起,“娘,别想太多了,其实不管你们怎么选,最后,都会有遗憾。所以,选择一个对大家都好的就好,其他的,交给天意。相信天意一切自有安排。”
姜晚的话像是有魔力一般,让陈月芝渐渐放松下来,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陈月芝便将二郎叫出了家门。
母子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在田埂上,看着已经长到半腿高的禾苗,陈月芝问道:“二郎,你就真的那么想要去从军吗?”
二朗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远方,“娘说这个做什么?试探我吗?大可不必这样,我说过,你们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绝不反抗,绝不违逆。”
陈月芝气得给了他一巴掌:“怎么,你就打算这样跟我们对抗一辈子?每天摆着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二郎转头看了她一眼:“那还要怎样?娘,你想让我笑着说我很开心,我心甘情愿吗?我也想笑,我也想做到让你们每个人都满意。可我也是个人,我真的笑不出来。”
他低下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这儿,空了。我逼着自己放下梦想的时候,这儿就空了。我放下梦想的那刻就明白了,这辈子,我可以是你的好儿子,是巧秀的好夫君,唯独,不能是我自己。”
陈月芝看他这样,心里突然绞着疼。
她之前一直害怕他上了战场会有危险,怕自己会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固执地想要将他留在身边。
可她却没有想过,这样对二郎来说,又有多不公平,多痛苦。
晚晩说得对,不管做哪种选择,人生都会有遗憾,那为何不选一个遗憾最少的呢。
难道真的要等到母子反目,儿子和儿媳终成怨偶的时候,才去后悔去弥补吗?
陈月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让你上战场你才会高兴的话,那你就去吧。但我有一个要求,你要活着回来!我不要求你毫发无损,但你必须给我活着回来!否则,我就拉着巧秀和孩子一起去地底下找你!”
二郎听清她在说什么时,整个人都懵了。
好半晌,他才愣愣地道:“娘……你刚才在说什么……你……同意了?”
陈月芝红着眼睛眺望远方,“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把你一辈子拴在身边。可是,我又没办法看着你这样消沉,浪费自己的人生。二郎,娘生你养你这么大,从来没有指望过你和你的兄弟们要有多大的出息,娘只希望我所有的孩子们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
“但如果你非要去实现自己的梦想,那我就放你去,只希望,你到了战场上,能多想着我和你爹,你的妻,你的子,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们。我们不想要什么大将军,我们只想要你平安归来。”
二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平安归来,我一定会保重自己。”
陈月芝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去准备吧,既然要去,就做好万全的准备。”
二郎有些犹豫,“可是巧秀……”
他的妻子如今还怀着身孕,他真的要在这个时候扔下她吗?
陈月芝道:“巧秀那儿,我去跟她说。”
她不想让儿子和儿媳之间生了嫌隙,所以,这个坏人就由她去当。
二郎张嘴喊她,“娘,我……”
陈月芝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一切有我。”
回到家中,陈月芝便把张巧秀叫进了自己房间里,婆媳二人关着门说了很久的话,时不时还能听见张巧秀的哭声。
苏氏和姜晓在外面担心不已,完全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转头看向姜晚,打着商量:“晚晩,你要不找个借口进去看看?”
姜晚摇头:“不必,她们一会儿就出来了。”
果然,姜晚的话刚落脚,陈月芝的房间就打开了,张巧秀哭得满脸通红,陈月芝的眼睛也红通通一片。
张巧秀自己去打了水洗了把脸,然后转身回了她和二郎的房间。
二郎正在屋里收拾东西,见张巧秀进来,突然有些不敢动作,甚至心虚得不敢看她。
张巧秀什么也没说,安静地替他收拾起东西,四时衣物鞋袜,还有护具,及一些二郎用惯的东西。
二郎见她沉默地收拾着东西,心里觉得特别对不起她。
上前拉住张巧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