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我没太听懂。
糙汉又点点头:
“死在路上的,有人抬着‘横’到那边去,那边是海,都扔海里了。”
“走吧,跟他们一起走。”胡小蛮说道。
我摇摇头对她说道:
咱们沿着海岸走比较快,也不怕走错方向,再说了……”我稍微压下嗓音:
“对我们来说,这只是个梦,不会染病的。”
我的话有点道理,胡小蛮便也没多说什么,拉着我的小胳膊沿着夯土路继续走。
前方,很快就出现一大片黑压压的……
我知道那是什么,但不忍多看哪怕一眼,我只想着能尽快绕开,然后走到海边。
然而此时,胡小蛮却停住了脚步,一直别过头去的我,只得回过头来,抬头看着她。
“北斗,你看,有人,有人在尸山旁站着。”
“嗯?”
我疑惑的抬眼望去,果然瞧见了个身形矮小、像穿着连帽衣的人影。
“通阴婆!”
没想到在梦境里也能遇到通阴婆,我暂且忘了对尸山的避讳,快步朝那人影跑去。
然而刚跑出十来米,站在尸山旁的人影忽然抬起脸来看向我,那熟悉的平和又淡漠的眼神,可不就是给我玻璃珠的那个通阴婆!
我也不知道我高兴什么,正要高兴的打招呼时,尸山上,忽然有个黑影窸窣的动了起来。
我疑惑的看向那动静,我竟看到了个浑身皮肉早已半腐半烂的糙汉,正在慢悠悠的于尸山上站起来?
待这半腐烂糙汉站直后,我赫然瞧见他手里,捏着一柄斧头。
“居然……居然跟通阴婆的传闻一模一样?”我大惊又费解。
震惊恍神的短暂一刹那间,那半腐糙汉跟通阴婆对视了久久的一眼,随后就突兀的转身就跑!
通阴婆也快步追了过去。
情急之下,我也抬步要追,稚嫩的手臂却被胡小蛮一把拽住:
“别乱跑。”
我急于解释,却唇舌打结了好半天,直到通阴婆追了个没影,我才把话给说利索:
“那是通阴婆!那个玻璃珠是她给我的!就是那个玻璃珠,把你召唤入梦的!”
“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闻声,胡小蛮还是因为某些不为我所知的原因而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才点点头:
“那追过去看看吧,要是有危险,第一时间跑,我们在这里……是没有法力的,黄符也用不了。”
“啊?黄符也用不了?”我惊讶。
她点点头:
“一睁眼发现自己被困在拥挤的小箱子里时,就试着用过了,一点用都没有。”
这话让我莫名畏缩了追赶的勇气,但我没来由的坚定相信,那个通阴婆,应该不会害我,且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但这只是猜测,我也没有证据佐证,底气也并不那么十足。
胡小蛮拉着我快步追了过去,虽然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但追踪很容易——
那个半腐糙汉逃离时,一路上都淋漓着腥臭的黑水,我鼻子比较灵敏,追了一个多小时,期间都没有追丢过。
直到我们追到了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破败小村,那腥臭的黑水才戛然没了踪迹,而这个破落村子里,除了东一座西一座的茅草顶土坯屋之外,一点人活动的迹象都没有,仿佛全都逃离此地了似的。
“卧屮!”
站定观察村子全貌时,我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国粹,我转身走过去,胡小蛮刚才推开了一间土坯屋的木门,里头的地上赫然“躺”着一具苍老的死尸。
死尸的腐烂程度不高,但蜡化的迹象更重,体表是暗沉还反光的黄,有点像肝病导致的黄疸,而死因无法判断。
但这尸体干瘪瘪的,瘦的像蜡黄皮包着骨头,十有八九是饿死的。
“我听常家的护法说,通阴婆通常归隐在坟山,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坟山。”我猜测道。
“应该有,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刚才那个诈尸的尸体,要去的地方也是坟山,所以通阴婆才会在坟山归隐,为的是能好生处置因她而聚的怨气、以及因这怨气而生的邪祟。”
我们的猜测,都将通阴婆往好的方向猜,有时我也会暗暗怀疑,通阴婆不受世人待见,甚至不受家门的待见,这会不会导致通阴婆扭曲了善恶、然后反而与邪祟为伍。
邪祟的气味久久充斥于空气中,没有散的迹象,也没有变浓的迹象,但无法判定追踪的方向。
我和胡小蛮小心翼翼的在这个无人村里打探着,时不时一推开某个木门,就瞧见里头躺着或一具或几具干瘪的尸体。
就在我走到另一间土坯屋,如常的要推开木门时,里头忽然传出轻微的窸窣动静,我赶忙顿住推门的手,并小心翼翼挪开自己的身子。
胡小蛮也意识到了里面有状况,她指着破烂的窗子,示意我们挪到窗下、从窗口窥看里头的情况。
破烂的木窗只剩个窗框,上面还结满了蜘蛛网。
我慢慢站直身子,隔着蜘蛛网往里窥看时,那个拎着斧头跑了的半腐糙汉,赫然就在里头。
只不过他竟然正在用斧头,窸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