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我的后背沉重撞击到地面。
我身上还重重砸压着陈石,来不及感到吃痛,我一把将他推开,摸索着站起来并不断往后退。
我坠下来的这地洞一片漆黑,刚才摔下来发出的声音,几秒后才因碰到障碍物而将回声回荡过来,至少说明这地洞很高很宽阔。
“北斗星罡!”
我一声大喊,一道白光倏然从头顶投下,我周围被白光照亮。
诡异的是,刚才还压着我一起掉下来的陈石,竟然悄无声息的失踪了。
一个人跌落如此空旷的地下洞穴,恐慌是人的本能,我努力让自己冷静。
抬眼,这地下洞穴至少十几米高,我暗暗庆幸我居然没摔死时,我的目光掠过身后约三米远的洞壁。
如斜坡般的洞壁像个滑滑梯,而上头有个小眼儿,那好像就是我滑掉下来的“通道”。
小眼儿里是澄澈的水,却不知为何根本不流泻出来,就像被透明薄膜封住了似的。
我伸手掏进那小眼儿,里头的水顿时乌泱泱的往我身上涌,我浑身又热又冷,正要抽回自己的手,我的手倏然触碰到了光滑的细长条物。
暂且再忍几秒瀑布打在身上般的冷疼,我伸手试探着握住那光滑长条,再试探着抬起,确认这东西就是个任我摆布的死物,我慢慢的调整动作,将其从狭窄的小眼儿里竖着捏出来。
长条露出水面一小节时,一抹阴嗖嗖的绿光犹如萤火虫飞到眼前,看到这玩意居然通体泛着松绿,好看却诡异,我莫名有一种受到神秘吸引的感觉。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松绿条石表面无比光滑,就是个四方形的细长条,长度约有三十公分,拿来打磨石剑不够长,匕首又太浪费……我的无意识竟在想这些,甚至还想了想要是打磨出了成品该有多好看。
“通明石?”
条石上竟然还以篆体古文刻了三个字,我很容易就辨别出了这三个字。
“轰!”
正仔细观察通明石间,一声轰鸣突兀炸响,空旷的洞穴倏然笼罩起一层阴冷月光,昏昏暗暗,却能昏昏看清四周甚至远处。
“咣!”
又一声突兀的声响响起,一块比我还高的镜子,竟与声响同时出现,并倏然落在我面前。
镜子里清晰映照着我的脸孔,我看着镜子里呆呆的自己,不知道现在正在发生什么,陈石在做什么。
“咣!咣咣咣!”
这声音一声又一声传来,凭空出现的镜子也一块接一块的出现,我目瞪口呆间,眼前已然密布着无数镜子,无论我望向哪边,都能看到几乎“无数个我”。
独自一人在这么诡异的处境中,恐惧浅浅从心底扬起。
我与镜子里的自己不断对视,对视间,我试探着去触碰这些镜子。
然而手却穿镜而过,都是“虚拟”的镜子?!
没想到陈石会多种邪术,不知道他还会多少邪术,未知让我越来越不安。
“哈哈哈,能走出这儿,算你有本事,收拾你这种半路货,何须我亲手动手,耍点儿小把戏,怕都能将你这小蝼蚁不小心给碾死。”
“哈哈哈!”
陈石嚣张的笑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又感觉是从每一面虚镜中传出来的,我努力忽视四面八方的无数个“我”,努力撇除假象去捕捉真实,可太难了,这种境况下,把人逼疯是迟早的事。
“你的主子榛蘑精还被压在大罗网下,大罗网乃是借北斗星罡所化,我被困死在这儿的话,你的主子也要被困死在大罗网里!”
我并非在跟陈石谈判,而是引诱他发出声音,让我好多一些分辨真假的蛛丝马迹。
努力镇静间,我也在暗暗祈祷,祈祷胡小蛮他们不要下来,这等于堕入迷宫,且这虚镜连碰都碰不到,更不提给砸碎。
就算能设法砸碎,眼前密密麻麻的虚镜,几乎长千上万计,无法速战速决。
“什么破烂大罗网,还妄想能困住使君?哈哈哈,若你有命出去,且去亲眼看看,就你那点儿能耐,连刚成精的都压不住。”
陈石的嘲讽短暂却能动摇我的坚定,我短暂走神了片刻,想了几秒榛蘑精可能真跑了?跑了怎么办?
胡思乱想的威力不比虚镜阵弱多少,它从内动摇着我,而胡思乱想并没有持续多久,我的后背突然被猛撞了一下,我被撞的扑摔在地。
又是一声“呃”的吃痛叫声,我的后背更沉了。
不用回头,我一抬头就透过虚镜看到压在我身上的正是胡小蛮和常子麒,这俩货竟然也追下来了。
胡小蛮似乎刚想对我说什么,一抬眼看到这密密麻麻的虚镜阵,她也惊愣住了表情。
“别乱走,万一走散了,我们就没法分清你们谁是真谁是假。”
我匆匆的说出这句提醒时,常子麒已揉着摔疼的膝盖站了起来,他好奇又警惕的抬起一只手臂,朝一面虚镜走去,他是要试探着触碰。
“别过去!”
我一声大喊,匆匆爬起身试图抓住他,然而我的手竟抓了个空,眼前的常子麒,是镜像——
我能看到无数个他,却无法区分哪个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