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想还没能继续下去,我们身后突然传来浑厚的一嗓子,把我跟张远都吓了一大跳。
胡小蛮平静的转头望去,瞧见是胡斌,她语气略带微笑和轻佻的打招呼:
“胡队长,这么晚也没睡呢。”
胡斌早已换下那身浅蓝色的制服,现在一身暗色的便衣,脸黝黑黝黑的,像是因为工作能经受了不少风吹日晒。
“胡队长,死者的身份查出来了吗?能透露些信息么?”我不知道这个问题该不该问,但还是问出了口。
胡斌眯了眯眼,没接我话茬,反倒以打趣的口吻,逗乐子似的反问我道:
“听说这碧云山上下来的人,都是有能耐降妖除魔、捉拿邪祟的?”
他这话明显有瞧不起人的意味,我没往心里去,也没开腔搭理他。
“不说话啥意思?默认的意思?要是真有那能耐,那你倒是说说,你都知道哪些死者的信息?”
他意思就是,要是真有本事,我就不会开口问他,答不上来他的问题,就说明我们只是些神棍货色。
“胡队长,您咋说话呢,我好不容易才请他们俩下山来……”张远还眼巴巴的等我们能解决他家的问题,他似乎是在担心胡队长说话不给面子,我们就不给他家想辙了。
此时的胡小蛮“噗嗤”轻笑一声,她身姿自在的踱了两步,说话的同时,眼神示意我跟上她:
“不好意思胡队长,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没那能耐,”胡小蛮看向张远:
“你的事儿棘手的紧,不是我们能处置的,改日你去请别人来解决吧。”
说罢话,胡小蛮便抬步悠悠往村道走,也不管现在夜幕黑压压的,我只能跟在她身后,但我不太想走。
身后传来胡队长“嘁”的一声蔑意声响,我回头时,他已经背着手离开了田埂,只留张远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张远很快就回过神来,快步朝我们走来想拦住我们的离去,他刚走了两步,胡小蛮就开腔道:
“赶紧回家去吧,别忘了刚才你媳妇儿出了啥事,现在你儿子还是你媳妇儿带着的。”
闻声,张远迟钝了半秒,便即刻恍然又惊吓的赶忙回家去。
而胡小蛮的去意已决,她的步履快且直,俨然是真的要离开。
“不会是要回碧云山吧?这事儿还没……而且我们还得跟耿奶奶汇合呢。”我跟在她身后说道。
“这事儿我不想管,他们家出了什么事,是他们咎由自取的自作孽。”
虽然跟胡小蛮的接触时间很短,但我能知道,她是很聪明的人,别人的三言两语,其间隐含的信息,她都能读出来。
光听张远讲他生母的事情,其实感觉不到什么,但细想的话……
拐骗,被迫生孩子,最后还不知所踪。
我都无法想象刘梅究竟经历了什么,但能理解胡小蛮说的“自作孽”。
“她的家人好不容易找来村里,想要的可能只是让她落叶归根吧,连这都……呵呵。”
胡小蛮难得多话几句,语气是嘲讽,嘲讽是因不忿。
我们的步履并未朝碧云山折返,看月亮的方位,我们应该是一路往南走,我不知道胡小蛮是要去哪,但她让我跟着她,我就跟着她吧。
“帮张远,其实也是在帮她……如果现在入土为安,还来得及的话,可能就不会再出别的事。”我试探着提议一声。
胡小蛮摇摇头,但话音不是坚定的拒绝:
“我总觉得还有奇怪的地方,一时想不起来,对了,你还记得么?那个山夜叉。”
“当然,”我积极的连连点头:“咋啦?”
胡小蛮又问道:
“你在张远家,除了窗子洞和小浩、还有刚才,没发现别的异常么?比如气味。”
我努力回想了好一会儿,除了张远媳妇儿被附身前后、我闻到了那股腐臭之外,其他时间并没有闻到不该有的气味。
甚至在水塘边时,明明那无头尸体就在面前,我也没闻到邪祟的气味。
我知道胡小蛮是第六感比我强,而我比她强在能闻到味儿上。
水塘边没有邪祟的气味,张远家也没有……但小浩却已经邪乎了一个多月……
刚才被胡小蛮两道雷动符驱逐的邪祟却有气味……
我总感觉这里有什么不对劲。
“是不是你的第六感,感觉到了什么?”我问道。
“就是因为没感觉,才觉得反常,刚才上身张嫂的那个邪祟,就像个钓鱼的饵。”
胡小蛮的步履走的很快,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们就走了老远,前头乌漆嘛黑,后头的村子也早就被我们甩在老远的身后。
十来分钟后,前方的土路旁,隐约有一片漆黑的建筑,建筑的屋梁盖的很高,但黑夜里只能看到漆黑的形状,那应该是个祠庙吧。
不知胡小蛮是想在这暂时落脚,还是此行离村就是为了来这祠庙,她径直走到祠庙门口,门额挂着雕有“张氏宗祠”黑字的木额扁。
宗祠的木门关的严严实实,但站在门口,我若有若无的感觉到这宗祠有股清新、清凉但不阴冷的气息,有点像正气的“气味”,因此我对胡小蛮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