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何处了?”
古杰此刻从座位上起身,作揖嗫嚅道:“这孙仲想必是这一年里,还与其他人交易了田地!”
在堂中的的孙集暗道其愚蠢,古杰也是未意识到自己这番话的不妥。
紧接着便听见杨秉道:“古县丞管理这方城县税务账册,难道不知道这还有田契名册吗?”
这田契名册一分为四,不仅仅除去田主,钱主,商税院,还有县衙之中,所以说即使县衙的架阁库可以做手脚,但是商税院却不行,若是孙仲交易了土地那么为何红契并无记录。
而且这沙山村的田地为何到了如今有了如此大的缩减,这都是无法解释的问题。
郑国安手里握着那份供词,听着杨秉的问询他没有回话因为他无从辩驳,复又听见杨秉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郑俞便是郑老的长子吧!”
良久后郑国安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这场鸿门宴中自己不是沛公而杨秉也不是优柔寡断的项王,他堵死了自己的所有后路。
在所有人都在想着他如何反驳的时候,张瑜还有古杰以及站立一旁的孙集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明白了杨秉的手段比起他们所想的更为高明和狠辣,从一开始便没有将孙秀才放在眼里,他随时做好了将乔朴作为弃子的打算,但是孙员外的一家的死,郑三的刺杀都不过是他放出的迷雾罢了!
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拿他郑家的土地开刀,一旦沾上了此等大事可以说可以与当初杭州钱塘县令郑青田私开海禁,放南洋的蕃商到杭州的市舶一桉可堪比!
当初赵恒为何雷霆震怒,那是因为这县令就是在掏朝廷的钱袋子,如今郑家却是做出了同样的事情,可想而知这朝廷上上下下都会保持高度的一致。
谁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与郑家有所牵连,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站出来说话,所以郑国安知道自己犯了不赦之罪!
朝廷在乎你所杀几个小民这等命桉吗?可是你这是蛀虫在蚕食国朝的根基,若是说饶恕那负责掌管国家财库的三司官员就第一个不答应。
可以说如这种事情如张瑜,古杰之流难道不知道吗?可是常言道断人财路就是如杀人父母,这自古就是赚钱的买卖最难动,这乡绅若是县衙官府的官员真的狠下心来查封,最大的可能就是造成一场大骚乱。
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掺合,很大的可能就是事情完不成还沾了一身毛,这在官场之上为官谁不是为人谨慎,谁也不想蹚浑水和搅和其中。
而且简单的一禁了之或者直接明令下达,却不想其后果造成那就是顾头不顾腚,而杨秉的手段却是用无数的的布置将真正的目的暗藏其中,层层布置方才达到了如今的润物细无声。
“杨秉,杨文瑜你好高明的手段,老夫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可是论心机手段却是远远不如你,这是我生平栽的最大的跟头,倒是让我再也起不来了!”
他倒是显得十分从容,他们的郑家数代积攒的田地都会统统查收,这对于任何一个士绅都是五雷轰顶的消息和结果了!
而在郑国安的眼里,杨秉不好色,不好财好的是权和名,所以他们都如同跳梁小丑一样试图去腐化对方,可这些在对方的眼里根本看不上。
杨秉看着他缓缓道:“郑老,你们这些士绅在我的眼里就是如那蛀虫一样在蚕食着大宋的根基,官家看不下去我也看不下去,如你恐怕也不会再去相信为民请命这种话了吧!”
活到这把年纪早就自认为将世事都看透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回望当初看见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之时讥笑当初。
他们都已经抛弃了当初坚守的正义,和心里的道,可这种情境下为民请命四个字听起来是如此的可笑,多少人都曾将挂在嘴边,可又谁真正的做到。
看着杨秉的这幅认真姿态,原本的郑国安还想嘲笑对方的虚伪,可看到了那一双澄明的目光,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个可笑的念头。
这个世道会有这么一个务实和理想的并存的一个人吗?
他看起来工于心计,贪恋权势但是却是一个意志坚定,决心改革的人。
他不是一个道德上的完人,但是在这大宋官场上绝对称的上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他的强烈的情感色彩也是在感染这身边的人。
如孙集不仅仅是因为其权势还有个人的人格魅力,而一侧坐着的张瑜却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在他的眼里杨秉无疑是一个太过激进的人,这方城县能够维持原状方才是最好的,至于百姓朝廷的赋税,既然收缴不够就增加赋税便好。
小民的生死如何?自然不及山石之风雅,官大一级尚且能够压死人,这位可不知高了多少,既然如此他便也是选择观望了!
而古杰那身强体健的身子此刻却仿佛虚的随时昏倒在座椅之上,他心里明白虽然没有点明,可自己的那点事情却都一清二白了!
郑老也被押解了下去,杨秉像是随意的瞧了一眼关心的问道:“古县丞,这是身子有些不适吗?”
他擦拭着额头的冷汗连忙说道:“没有,下官只是觉得燥热!”
可这县衙的堂中的阴凉如何也说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