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能够真正做到大权独揽,绝对不会留下这么多的烂摊子,处处落了旁人的后手到如今方才有了如此的被动局面。
可是若真的如郑俞所言的这般,恐怕早就将郑家卖的个干净了。
不过这些心里话却是不敢在自己父亲面前表露出来,而是恭敬的应了一声。
就在郑国安更衣后,门外的随从都已经提前套好了马车,长子在门外相送。
郑国安在身边人的搀扶下准备上马车之时,忽然顿在了原地见他停了动作,身边的随从也便站在原地。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门前的嫡长子郑俞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你也随我一起!”
郑俞呆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旋即恭声作揖说道:“是!”
县衙府门之外,里里外外已经撤去了县衙的衙役和书吏,俨然已经成为了杨秉在方城县的治所,门外把守的都是披甲执戟的禁军。
铁甲林立,那一身铁血气质让普通人都望而生畏,郑俞随着父亲在离着县衙很远的地方就下了马车,若是在过去这个时候莫要说此处停下,县衙内的县令张瑜都要放下手边的闲情雅致,身边的左官也都放下手下的公务出门相迎。
虽然说他们这些县衙的官吏不是当地郑家的应声虫,可却是对于这位致仕的郑老表现的该有尊重,毕竟旁人的身上还是有着虚衔,且对方都是长者出门迎接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一个致仕如此之久即使在朝中认识几个重臣,能够在一县之地做到如此也间接的看出郑家在唐州的威望。
而杨秉的身份却是不同,如同牧守一方治下都是子民他即使出门亲迎也不过是得一个那尊老的美名罢了!
郑俞原本有些不忿,觉得自己郑家受到了怠慢,那杨秉即使如今身为朝廷重臣不过是一幸进之臣,如那武帝身边的江充之流罢了!
身为朝廷后进之臣竟然如此的怠慢老父实在有失读书人的德行教诲,可在他的心里杨秉成了江充之流的弄权之辈,也不过是内心的嫉妒心作祟而已。
以杨秉的年纪也不过是比起他的儿子年长一些,与他相比也是堪堪平辈相论,然而那些皓首穷经的老秀才见到杨秉也是称上一句前辈的,因为这自古有达者为先的传统。
如今却是不仅仅无人相迎,甚至需要在距离县衙很远的地方就停下马车,因为这停马桩,也就是瑞兽状的石柱,乃是栓马的地方在这里。
以往自是有小吏帮忙,可是如今显然是不合时宜了,原本的随从自然留在了外面,而郑国安这个看起来垂垂老矣的老翁则是在身边的长子搀扶下向县衙走去。
郑国安其人看起来如一位和蔼可亲的老者模样,两人皆是衣着朴素看起来反倒是两个普通人家的父子二人。
郑俞走至门前,明明这是不知登过多少次的县衙大门,此刻再次登门却忽的有种森严气度,不仅仅是因为门外的禁军看守,还有这县衙接受了贿赂失了威严,在他的心里没有了煌煌威严。
若是当初在云上楼杨秉接受了众人的贿赂,那么今日的他同样也就没有了今日的心中敬畏。
这便是他心性的弱点,此刻的他又生出了怯意身为上位者也最为集会反复无常,就像朝廷同样不能朝令夕改一样。
郑俞正准备去道明身份可是却被其父拦住,郑国安一身素白色的宽袖大袍,须发皆白的他此刻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姿态。
他从正了正衣冠,掸了掸衣袖从其子的手中接过了那张由县衙送到府上的那张郑三认罪书,他作出了一个让身边儿子瞠目结舌的动作。
郑国安竟然高举那张纸跪了下来,那已经不在洪亮的嗓音略显沙哑低沉:“圣人言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郑三其人品行卑劣,然此乃族中管教不严之过也,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而我郑国安身为郑氏族长亦有失职之责,然此乃郑三为人之失,郑国安管教有失之过与郑氏无关,千古艰难小生死,万代权衡大是非,还请您明鉴!”
郑国安分明就是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到了郑三的身上,还有用圣人的话其身不正虽令不行,来洗脱郑家身上的脏水,若真的以此而给郑国安定罪反倒是让对方成就了一番名声,他的身上也难免多了一道以势压人的恶名。
郑俞在一旁一开始想要搀扶其老夫起来却被一把甩开,于是索性也就一起跪倒在了地上。
没道理自己站着而老父跪倒在自己身边,他默不作声低着头。
而此刻在县衙的堂中,杨秉微微品着茶茗坐在两侧的乃是县衙的县令张瑜和县丞古杰二人。
此刻的张瑜听见外面的声音也只是低着头品茗,丝毫不敢在这样的压抑气氛中多说任何的话,若是真的有可能这种场合他想要称病并不想到场。
原本突然被人相招商议事宜,可是从自己落坐在堂中后便是品茗他还是松了一口气,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留着现在面对着这么一场好戏。
他就知道这位又怎么会换了秉性,突然和他们如此这般在县衙内平心静气的喝起了茶。
相比起张瑜古杰更是显得惴惴不安,当他知晓架阁库内的书吏都已经退了出来,就明白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