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遇乞心高气傲,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的人,那种荣誉感甚至胜过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他已经顾不得此番一意孤行会迎来什么后果,身边的亲随有些人已经产生了动摇,虽然没有停下可也是规劝道:“将军,我们撤吧!”
可是野利遇乞的残暴让身边的人再也不敢多言,他抽出了手里的弯刀直接划破了说话的那名亲随的咽喉,目光冷冷的扫过众人:“若是再敢言退者当如此下场,我党项的勇士胜利和荣耀胜过了生命!”
不知是因为野利遇乞言语相激还是因为死亡带来的恐惧,他们没有人再言退,这就是党项八部若是在大宋若是听到了撤退的军令,手下的士卒绝对不会与自己的主将一条路走到黑。
他们都是野利氏的私兵,乃是部落的私产他们听命于野利氏的调遣。
所以即使野利遇乞如此固执己见他们也只能依从,野利遇乞的目光狠狠的盯着与自己不远处的宋人精骑。
他不喜欢如兄长那样的权衡利弊,若是今日选择了偃旗息鼓那么他就成了一辈子的懦夫,他是草原上的青鹰是苍狼。
背后的鸣金声传来,所有的进攻的西夏军都撤出了甘州城,正以十分有序的状态的以军阵梯次的形式撤退。
严中弘未停歇,就又随着大军骑在了马背上开始走上了回往西夏都城的路途上,身心的疲惫感此刻被一种建功立业的心情充斥着,以至于他不仅仅不觉得疲倦,甚至遥望都城。
他觉察到身侧的一名身着黑色甲胃的将军目光不善的看着他,甲片上还有血迹未干,所有的将士心里此刻都憋着一口气,甘州城已然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可是因为野利氏的叛乱也只能放下到嘴的肥肉。
野利旺荣收回了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将愤怒强加在这个汉人的身上是无意义的,因为其根源并不是出自他的身上。
他不能毫无心机没有城府的将目光局限在甘州一隅之地,元昊方才是他的立身之本,若是西夏党项被卫幕氏篡夺了王位,即使拿下了甘州城他的一切都化作一场泡影。
卫幕氏的叛乱他却表现的尤为平静,权利角逐的游戏中就是在角力,当年的拓跋氏赢了所以是党项的王,若是卫幕氏如今赢了那么拓跋氏就成了过去。
草原上政权的更迭实在太快,弱小的就要服从强者弱肉强食才是法则,而忠君报国的那些理念和想法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元昊骑着马一身黑色的甲胃,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冷静的让人不敢惊扰。
他即使知道野利遇乞听见了鸣金也未曾撤退,可是他却没有问询和怪罪,这并不是他会饶恕对方无视军纪的过错,而野利旺荣同样也已经在内心做出了抉择。
此战若胜那么元昊为党项之主,那么自己的弟弟将因为自己的执拗和愚蠢问罪,他不能成为野利氏的罪人,当然若是败了那么一切皆休。
......
绥德县治下的一处马碛镇,这里乃是当初归化的蕃民,此处的繁华丝毫不亚于大宋的任何镇子,有浓郁的本族文化特色,有一种汉文化和蕃文化交织的感觉。
当初杨秉并没有要求他们必须改变信仰和生活习惯都需要与宋人类同,如今这里已经有了城镇还有集市。
此刻的袁桉已经没有了当初在杨秉面前指点江山的恣意模样,却是变得沉稳了许多,身上也是一袭青色对襟素衣,他常年深入基层近些年方才调入了县衙中,可是他的面容比起当初却是沧桑了许多。
戴着斗笠牵着毛驴来到了马碛镇的集市上,马碛镇上的人并不排斥汉人在他们心底已经将自己视作了宋人,没有了那汉蕃的界限。
在这里能够看到许多宋人百姓出现在这里,有人穿着汉家服饰也有身着本族服饰的,可是之间却没有半点隔阂。
他牵着毛驴走在集市之中看到这一切也是颇为欣慰,正因为自己切身的深入了解了底层小民的生活才知道治政的方针,这是当初那个人告诉他的。
他口中的那个人正是从绥德县离开的杨秉,如今的袁桉已经不是“灰衣吏”和“皂吏”这种“贱役”,在大宋其他地方这种让人看不上的“贱役”在绥德县却是让底层小民尊重的存在。
在这里不会有百姓告诉自己的孩子这是不正经的“贱役”,在这里没有欺压百姓的官吏,官与民之间已然没有了界限。
江曲离开了绥德县后,便由袁桉接替了他的职务,在大宋如他这样的秀才没有功名的文人本是没有做官的机会,可是因为京中的杨秉举荐方才得了主簿的官职。
这主簿虽然只是一个文职,典领文书听起来就是一个舞文弄墨的职位,可是袁桉却不同他是从基层一步步走到如今的,比起任何人都思之不易。
他并未忘记初心,没有忘记当初绥德县杨秉与他说的那一番话,如今的他没有带一名亲信,而是一身普通人的打扮,亲自去看看治下百姓的生活。
当初的始终有人穷酸文人的书生气看不上升斗小民,看不起那些视自己为宋人的蕃民,现在的他只知道这些人都是他治下的百姓。
当初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片荒地,如今已然成了一处繁荣的城镇,再看更多的是一份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