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茶的小宦在一旁说道:“这些文官可是比起我们心眼还小,动辄就是置人于死地啊!”
这向来就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阻人前途者更甚,不过这小宦也是话语有失偏颇,这内廷的勾心斗角不比朝堂少。
只是这天章阁中的活计闲散没有什么竞争压力,如李定浩能够做到如今也是经历过一番不见血的刀枪血雨。
这个时候李定浩的眼神扫向那小宦,他立刻自知失言这话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如此说,且面前的杨秉同样也是文官。
他立刻磕头认错,杨秉看向面前的内侍说:“不过是说错了话,这一次就宽恕他吧!”
这个时候李定浩咯咯的笑着说:“怎么好生生的就跪下来作甚,不过在这宫中可不能想着什么就说什么,杨正言乃是一个宽厚仁义的人,在这宫中可不是个个都如此和善!”
杨秉将茶水送入口中,说着:“风闻奏事,可真是让朝堂之中惹得乌烟瘴气!”
这宫里的内侍因为去了势,所以他们的心思是比任何人都要敏感的,如与杨秉的这样的恶趣味,就像是小女子的作态一样,他们需要的是尊重。
你给予他们相应的尊重方才能够得到回报,否则他们睚眦必报的性子定然是想着如何将你拉下台。
虽然面前的内侍没有说明是何原因,可刚刚最初说的那句也让他明白对方是以何作为攻讦他的理由。
这朝廷律法应当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而不是以事实为依据,以道德为准绳。
对于这一天的到来他早就有所意料,如今落在了他的身上但也算有所准备。
而此时的端明殿之中,面对谏官的步步紧逼不作退让,刘娥也是一脸不愉之色,杨秉乃是她想要扶持重用之人。
于是不耐烦的说道:“既然各位相公已经有所公议,而我也有了成命升杨秉为待制,如今你还尚一再言之,莫非皇家的威严在你眼中不值一提吗?”
“莫要再说下去了,将此人给拖下去!”
话音落下立刻就有端明殿的侍卫将说话的谏官就要叉出去,那谏官手持笏板一脸茫然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直接叉出去。
等到醒悟过来,面色涨红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将手中的笏板扔到了地上,神情激愤的呵斥道:“奸后,你出身卑微如今能够掌管军国大事,乃是大行皇帝的信任,如今你却是乱我祖宗之法,料想如那吕武临朝称制之日定然也不远了!”
然后看着站在前列的几位身着紫袍的相公,嚷嚷着:“这朝堂之上衮衮诸公,只知道自身富贵而将朝廷社稷弃之不顾!”
这位头发有些斑白谏官,拉扯之下官袍有些凌乱,露出了那有些缝着补丁的中衣。
看起来这的确是一个清正廉洁的官员,可是却是一个固守教条腐朽不堪的人。
面对这样的痛骂,朝中的那些如吴恕和齐牧面色都不怎么好看,可却也没有表现出来,毕竟他们也顾及自己身份颜面,不会在朝堂上和他吵起来!
齐牧没有想到,这就是一个见人就扑的疯子,也是侧过脸去不想去理会。
反倒是李若谷,性子耿直也向来直来直去直接回怼了过去:“一介腐儒,空谈误国之辈而已!”
在这谏官的眼中,自己在先帝在时就不断上奏意见,即使不听从可又何曾遭受过这样的羞辱,他在为国纠错为了避免朝堂之上出现如萧钦言这样的第二个奸臣。
他年纪也有些大了,情绪有些激动加上李若谷的那一句“腐儒,空谈误国”只觉得气血上涌,顿时口中鲜血喷了出来。
这刚刚走进来的侍卫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刘娥说道:“速速去请太医为其医治!”
这都是什么事情,若是真的有言官死在了这朝堂之上,传出去了又不知道被编排成什么样子了。
而杨秉浑然不知他却是一步登天了,这待制和侍讲看似只有一步之差,可这殿撰与阁撰若不是官家召见,甚至和官家说话都没有资格。
所以说当初杨秉身为天章阁侍讲之时,说是天子近臣也不过是恭维的话,这身为待制便可以亲自参与到内殿的奏对了。
而他此刻可以说是真正的朝中中阶官员了,馆职之上便是直学士,阁学士,殿学士了。
而王素便是阁学士,若是再进一步便是殿学士那就是与宰执也就一步之遥了!
有宋以来为了互相制约和掣肘,不仅仅对于武官分权,而文官同样亦然。
所以官职繁杂,若是普通人恐怕也是一团浆湖,想要彻底弄清楚这体制内的所有职务也不是一件易事。
而显然今天这场弹劾的结果是,杨秉得到了进迁,今日的闹剧自然也就仓促收场了!
而等到众大臣退朝后,赵祯随在刘娥的身边也仰起头问询着:“大娘娘,杨卿真的在家中豢养女子供自己享乐吗?”
杨秉乃是他的老师,不仅仅教导了如何做一个人君,可同样也告戒了皇帝不可因自己之私欲而贪图享乐。
若是那大臣说的是真的在他的心里那个老师道德的高塔也就轰然倒塌了,所以他从心底是不想承认这件事情的,可这件事却又像是一根刺扎在心里。
刘娥看着他,耐心的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