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御极数十年的官家,不是不谙世事的人自然清楚仅仅如此在这汴京也算不上什么新鲜事。
要知道上一件在这汴京引起大大轰动的,还是朝中宰相更迭的各种猜想,而这种事情内侍自然不敢在官家面前言说。
内侍继续说道:“可后面的局面成了状元郎一个人的讲学了,引得这周边的酒肆还有茶坊士子纷纷前去,且状元郎对士子的提问都有条不紊的一一作答!”
能够在官家身边服侍的内侍,可不是目不识丁的人,否则也不会转述这些话时描绘的绘声绘色。
赵恒听到他的话果然眉头微微上挑,他本就欣赏杨秉的才华,可是他并不喜欢恃才傲物之人。
若是仗着些许才华便在这汴京城高谈阔论,绝非务实之人是不能加以重用的,这也是当初柳永会遭受训斥,而周祯得到的是勉励的缘故。
内侍眼神微微示意,在玉石台阶下的内宦立刻明白了其中意思,立刻躬着身子手里拿着几张书稿递给了他。
而内侍又躬着身子说道:“官家这些便是状元郎在那半遮面的一些言辞,由他身边一位好友记录了下来。”
赵恒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喜怒,反而十分平静的翻阅着书稿。
赵恒只见书稿里面多是以对谈为主,其中还有那士子对于言谈的自我理解在其中。
看着看着他的眉头逐渐舒展,对于其中的许多理论还微微颌首表示认同,可有些地方同样也会皱眉并不认同。
他自身的文化素养也是很高的,并不会闹出不通其意的玩笑话。
“心即理,知即行的言论的确新颖有意思,有种独辟蹊径让人眼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杨秉的才具比起那些鸿儒也不遑多让了!”
他抵掌大笑自然看得出心情愉悦,笑着说道:“难不成这杨秉要成一代文学宗师吗?可我更惜其才,我更希望他是我大宋的名臣,不仅仅是名士而已!”
心中的忧虑也少了些,像是以问询的语气说道:“听说柯老儿的儿子,他的老师乃是杨秉?”
内侍立刻答道:“回官家的话,柯相公的嫡子柯随听说有状元郎教导学问,在太学的诸生中成绩进步神速!”
柯随如今学习时间尚短,自然是不可能在太学这学府内名列前茅。
赵恒笑道:“柯老儿可真是好算计!”
不知道他是在说以杨秉作为老师是好算计,还是为自己政治投资作算计呢?可能二者兼有,但是作为帝王其他人又怎么会轻易揣测得了他的想法。
“杨秉的官职可定下了?我觉得以杨秉之才,教导太子倒是恰好!”
“你觉得立杨秉为东宫官如何?”
内侍自然不敢回答,这东宫官乃是太子的老师,担任辅导教育之责。
这是多少文职官员梦寐以求的职位,而杨秉以状元之身初次授官就是东宫官这怎么不令人嫉妒和羡慕呢?
如今官家只有一个儿子,将来太子继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要将来太子当政作为太子老师就一跃成了真正的帝师。
作为一个内侍岂敢应答,他与那杨秉非亲非故为何要担此风险。
不过此事赵恒倒是记挂在了心里,作为一个皇帝他富有四海,可是作为父亲他只盼望孩子安稳成长。
自然是想将所有好的都给他,此刻他的手中紧攥着纸稿,而内心却不知在想着何事!
……
“赵娘子,如何?有了我何四在中间为你奔走,这客人可是源源不断!”
一个看起来憨头憨脑的小胖子,此刻眼睛却是面露精光。
原来这半遮面能够一下子将噱头打出去,那是因为有何四在中间宣扬,这才将事情发酵起来的。
早就在店里有这趋势萌芽之时,赵盼儿就精明的找到了何四,让他和手下的一帮人帮忙吆喝吆喝。
赵盼儿嫣然一笑道:“这是给你的酬金!”
何四接过钱财,立刻嘿嘿笑道:“赵娘子这种事情,下一次记得还来找我!”
一旁的孙三娘瞪大了眼睛,说道:“盼儿,这竟然是你的主意?”
孙三娘没有想到今天茶坊来了这么多客人,原以为都是冲着这状元郎的名声,没有想到是盼儿的主意才吸引了如此多的客人。
今日弹了一整日了,宋引章怀中抱着琵琶眉宇间也有些疲惫,不过眼神中也是露出喜色。
因为从今日起,这半遮面的名声就在这汴京城中将宣扬了出去。
赵盼儿笑道:“我也未曾想到会吸引如此多的读书人前来,我不过是借用了杨秉的名声而已!”
“若是他知道,不知会不会怪罪我们?”
孙三娘还有宋引章脸上也露出了忧色,虽然她们来到了汴京对方对几人都是照顾颇多。
可是他毕竟乃是今科状元,即将授予官身是真正的士大夫行列的人了,被人利用心里自然多多少少会有些不适的。
“我们等茶坊闲暇了我亲自上门赔罪,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盼儿,我们三人本就是一体何事都得一起承担,且杨秉性情豁达,想来也不会过于苛责我们。”
……
何四怀里揣着钱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