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记事起,好像还真没有。
数不清的规矩、礼节,仿佛一重又一重枷锁套在她的身上。
在沉家,她要做一个恪守家规,温婉、娴淑、知书达礼的沉家千家。
嫁到连家之后,她要做一个贤良、淑德、端庄、稳重的连夫人。
为此,她必须努力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不能轻易流露自己的情绪。
包括与丈夫交流,也客客气气,从不知激情为何物。
“好好想想吧,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许长安起身走出山洞。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又走了回来,手中拎着一条已经清理干净了的青鱼。
“你……你出去捕鱼去了?”
“可不?大晚上的捕鱼可不容易,我追了这条家伙七八里地,从山下追到山上……”
“噗!”
沉璧君忍不住笑出声来。
也不知为什么,内心里一下子涌起了一缕温馨的光。
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似乎,自己的丈夫从来都没有这样逗过她开心。
不管任何时候,和她说话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包括夫妻之间那点事,也是一丝不苟,就跟完成传宗接代的仪式一般,压根儿谈不上什么激情。
所以这一刻,沉璧君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新奇的,异样的感觉。
“月寒江清夜沉沉,美人一笑千黄金。”
看到沉璧君如花解语的一张笑脸,许长安不由吟了一句诗。
“难不成,夫人以为在下只会杀人?”
“你……”沉璧君犹豫了一会,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是沉璧君。”
“谢谢!”
沉璧君叹了一声。
“不客气。”
过了一会,鱼烤好了。
这次,沉璧君没再拒绝。
因为她真的饿了。
不过,她还是不好意思当着一个陌生男人吃东西,接过烤鱼,转过身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别说,还蛮香的。
“要喝一点酒吗?”
许长安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酒葫芦。
“不用了,谢谢。”
沉璧君平日里几乎滴酒不沾,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陪着家里人喝少许。
“少喝一点对你的伤有好处,可以加速血气运转,伤也好的快一些。”
这句话颇具诱惑,沉璧君自然希望伤快点好起来。
“谢谢!”
沉璧君将酒葫芦还给许长安。
“不客气。”
许长安笑了笑,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大口,完了还舔了舔嘴唇,一脸惬意的样子:“好酒,又甜,又香!”
“你……”
沉璧君的脸一下子变得又红、又烫、又羞、又恼,恨不能找条地缝钻下去。
她怎么给忘了?
这是酒葫芦呀,又不是酒杯。
她就这么直接对着壶嘴喝了几口,然后那可恶的家伙故意当着她的面又喝了几口,还咂嘴。
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与这家伙间接地……
“哈哈哈,好酒!”
许长安勐地弹身而起,拔出剑来,一边高声吟诗,一边舞剑。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听着这激情澎湃的诗句,看着许长安那虎腾虎跃的身影,沉璧君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她突然对许长安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好奇心。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一会凶她,一会哄她,一会又……气她。
她的情绪也从未像今天这样波动如此之大,犹如海里的波涛一般。
舞完剑,许长安冲着犹在发愣的沉璧君道:“好了,你睡吧,我去外面看着。”
“等等!”
“怎么了连夫人,难不成你要在下留下来陪着你?”
沉璧君气得一脸涨红:“你……你就是个无赖!”
“哈哈哈,多谢连夫人夸奖!”
许长安大笑着走向洞口。
沉璧君躺在火边,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流泪。
她不能再流露出柔弱的一面了,她一定要坚强起来,不能让这家伙轻视。
她可是沉璧君。
思绪纷杂间,她也不知什么时间睡着了。
等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许长安坐在火边,又在熬鱼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