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林村长和族老带来了两个腼腆的中年男人,两人各自带了两床竹席,进来后是林昼、二叔两口子,三堂叔父子都在此处。
二叔示意让林叶去倒水,林叶舍不得像林昼那样放水糖,而是舀了一勺放在大盆里,糖化了后水有了淡淡的微黄色。
林叶倒好水后,俩双胞胎帮着端水送上去,林昼此时正在堂屋里观摩着打开的四床竹席。
这四张竹席都是一米五宽,两米长的,其中两张竹篾大小一样宽厚,编法紧密,竹席边缘收得极好。林昼用布在上面轻轻擦过,没感觉到倒刺的拉扯,看来这个叔叔技法娴熟,编得也很好。
另一张从竹篾表面来看就知道这位叔叔编法不及上一位叔叔编得密实,收尾工作也没做好,林昼照例用粗布挨着挨着抹了一遍,已经被竹签挂了三四次了。
若要拿来卖,这肯定是不行的,但胜就胜在这竹编席用了不同颜色深浅的竹篾编了一个“福”字,另一床这“福”字的周围还有一个更大的圆圈将字给圈住。
这倒是新奇了。
他本来说让叔叔们找找法子看能不能编点儿花样上去,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一位族叔编来了。
林昼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后先是指着前面两床竹席说道:“不错,从竹席的表面来看,很容易就看得出来族叔的编织手法,又紧又密,竹篾大小厚薄都适中,非常好。这两床竹席就留在我这儿,等过两日我去镇上找买家。另外——”
林昼又指着另外两床竹席说道:“这两床竹席,编织手法过于粗糙,削竹篾时没有削均匀,从而导致竹席编好后厚度不一,有些地方还有缝隙,并且编织过程中留下来的小竹签不少,就这样拿去卖的话,我只能说,这肯定卖不出去。”
这两床竹席是林村长的兄弟编的。
听林昼这么毫不客气的说话,那名朴实的庄稼汉子也有点脸红。确实,他为了编这个花样一直在钻研,从而忘了这东西除了好看还得实用,若睡着不舒服还扎人,谁会买?
“这……小昼,我……”
庄稼汉子还没说完呢,就又被林昼给打断了。
“虽然这两床席子不太实用,还会扎人,但只要按照这位族叔一样,编织好了,肯定会卖出一个好价钱。”
林村长带来的那位族叔脸“腾”一下就红了,紧张的说道:“我一定会编好的。”
“好,那两张福席就请叔您带回去,按照这个样式再重新编一下,过两日拿给我,可以吗?”
“没问题没问题。”
把人送走后,林昼找了根没烧完的火棍,又拿了几张做灯笼没用完的废纸,翻到背面那页,拿着火棍在纸上面不停的写写画画。
没一会儿,几个不同的图案跃然纸上。
第一个画着心型,里面写着“囍”字。第二个是梅花型,这个花型加字不好看,因此也就没加字。第三个是画着一颗不老松,这个花型不适合写字,只是在不老松的上面则写着寿字。甚至林昼还画了个官帽的样式,一左一右写着高中二字。
再加上那位族叔的圆形,样式已经很多了,可以了。
只消等他过两日拿竹席来,就可以把花型拿给他们去研究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压根儿没等到两天,隔日下午族叔就来了。这次没有带族老和村长,两人是自己来的。
编花样的那位族叔名为林钱多,手法技巧娴熟的那位族叔名为林来。那日回去后林来想学林钱多的花样编织手法,林钱多想学林来的削竹篾,编竹篾的手法。
这两人一合计,不如一同编这两床百福席。
两人合作的结果就是,林昼在第二日就等到了完美的两床席子,编织手法缜密,花样好看,仅仅是用不同颜色深浅的竹子就能编织出这好看的花纹。
手艺人,绝对的手艺人。
得到这两张竹席后,第二天林二叔驾着马车带着林昼和四床竹席就去了镇上。
因得今日赶集,镇上来往的人不少,他们来得早,可以看到镇上市集那边几乎全是菜农们背着绿油油的新鲜菜来售卖。
林二叔再一次对自己侄儿感到佩服,若不是他前几日说,这次豆芽少发,或者不发的话,那些白生生的豆芽就直接放烂了。
毕竟这豆芽再怎么新鲜,也是连着吃了两三个月的东西,哪里比得上刚出土的新鲜绿叶菜啊?
林二叔驾着马车朝陈掌柜收货那儿走去,冬日里海水透凉刺骨,水性再怎么好的渔民也不敢在这时下海去捕鱼,万一遇到大浪打来,船翻了,人直接就没了。
因此这次初春开海后,买卖鱼货的人还是蛮少的。
陈掌柜上次拉了几百斤干海带回去,给陈家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财富,这次本来可以不来的,但因着要和林昼签订下半年的海带生意,还是自己带队来了。
林昼到的时候,陈掌柜正指挥着人将称好的鱼货拿到库房里放着,手上拿着个账本在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叨:“二月十三日上午,咸鱼二十斤。”
“陈叔。”
陈掌柜也不知是不是在叫他,就应了一声:“诶?”这地方还有叫他叔的?
抬起头一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