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夜国,天启三年,秋。
……
云锦一睁开眼就被人踹了一脚。
耳边一道刻薄尖锐的女声平地炸开:“装什么死?给我起来!”
云锦头晕眼花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袭绿色粗布罗衣,眉眼泼辣的女子。
女子一脸鄙夷:“克死父母的小贱种也敢勾引我家秀才?你怕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吧,老娘的男人你也敢下手?看我今天打不死你!”
说着,抬手就是一个抡圆的巴掌扇下来。
云锦头痛欲裂,本想站起来,奈何浑身上下一丝力气也无,生生挨了这么一耳光,被打得脑袋一歪,嘴角流出一丝血迹,半边脸都浮肿起来。
那女子还不解恨,又开始打砸屋子里的东西。
平平砰砰的声音引来了不少村民挤到院子里围观。
云锦思绪渐渐回笼,她应该是穿越了,在一场外科学术研讨会上,她本来要上台发言,谁知道不小心踢到了台阶,脑袋磕到大理石的阶梯上。
眼下这副身体的主人名叫云锦,16岁,前两年就到说亲的年龄,可爹娘却因为上山采药中了瘴气,双双殒命,留下一个七岁的弟弟等她照顾。
原主本性不坏,就是有些愚蠢,看着王二考上了秀才就想去攀附人家,那王二也是个不禁诱惑的,原主不过是给他抛了几个媚眼,他就屁颠儿屁颠儿的过来给人家送粮食,结果被未婚妻李秋莲一路尾随到了这儿。
原主额头中间有一个血窟窿,是先前李秋莲揪着她的头发撞在水缸上导致的,便是这道伤要了原主的命。
“大家看清楚了,就是这小贱蹄子,水性杨花,勾三搭四,前些天跟张家那小子走在一起,现在看我家王二中了秀才又跑来勾搭我家王二,天水村的老少娘们儿你们可得注意了,她下一个勾引的,不一定就是你们家男人!”
李秋莲见有人围观,气势更足,指着云锦嚷嚷道。
“这云家小娘子也真是的,爹娘才死了多久就想着找男人了!”
“可不是嘛,隔壁村的王二刚中了秀才就去勾引人家,真不要脸!”
围观的大都是妇女,男人们这个时间基本都在地里干活,大家被李秋莲三言两语就激得义愤填膺,仿佛云锦真会去勾引她们男人似的,一个个开始对着云锦指指点点。
李秋莲把村民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克死爹娘,连算命先生都说她是天煞孤星,大家跟我一起把她赶出去,否则祸害的可是咱们全村的百姓啊!”
云锦父母出事的时候,村西口给人算命的刘瞎子的确断言过是云锦这个天煞孤星克死了他们,不少村民也在场听到过这话,一传十,十传百的,这事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更何况眼下李秋莲有意煽动村民,大家听了更是恐慌,生怕把云锦留在村里,会引起什么更大的灾难。
“对对对,怪不得我家小栗子突然就得了疟疾,原来是她这天煞孤星在作怪!”
“我家那口子也是,好好的突然就中了风,我就说怎么这么倒霉,原来是她害的!”
“……”
一时间,大家纷纷议论道,从这一刻起,她们把村里所有发生的不幸,都归结在了云锦身上,并且越说越觉得像那么一回事。
“看吧,我没说错吧,云锦就是个小煞星,我们赶紧齐心协力把她扔出村外,否则还会有更多不幸的事情发生的!”
李秋莲说着,跟村里几个妇女一起上前,想要绑了云锦把她扔出去,谁知道云锦竟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我看你们谁敢,我乃载册粮民,就算里正来了,想赶我走,那也是要去衙门给我消籍才行!王法大于天,你们凭李秋莲满口胡言就想赶我走,那就是欺民霸地,我若告到官府,你们一个也别想往外摘!等着蹲大狱吧!”
云锦浑身是血,目光幽冷的盯着冲上前来的那几个妇人,掷地有声的道。
那几个妇人一听要蹲大狱,伸出去的手顿时就缩了回去。
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谁也不想去大牢蹲着呀,更何况蹲大牢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听说大牢里的狱卒都可凶了,搞不好丢了小命都是有可能的。
李秋莲见自己好不容易煽动起来的人竟然被云锦三言两语就吓了回去,心中很是不甘:“你们可别忘了,她是天煞孤星,留在村子里,大家可都是要遭难的!”
妇女们闻言,面面相觑,眼神有些犹豫,私自赶走云锦要蹲大狱,可是不敢走家人要遭难,两害相权取其轻。
云锦看出了大家的心思,又道:“你说我是天煞孤星,可有证据?”
“哼,村西头的刘瞎子亲口说的,那还有假?”李秋莲看着云锦,一副你休想抵赖的模样。
云锦冷笑一声:“那刘瞎子仗着自己读了点书到处行骗,说到底就是个神棍,上个月老刘头死了,他去给人做法事,偷拿人家的贡品被人家打断腿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他说的话你们也敢信?”
“也是,那刘瞎子现在都改名叫刘瘸子了。”
“上次他拖着断腿被村里的狗撵,摔田沟沟里还是我男人去把他拉起来的,别提多磕碜了!”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