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大雨磅礴。
几道闪电打破了暗色的天幕。
徐行身披蓑衣,戴着一个斗笠走在雨街上。他脚不慎踩在青石板积蓄的小水洼上,布鞋很快便被濡湿,脚底板踏着一层水,冰冷潮湿。
还没走一会,忽然,雨街上的行人四散而奔,纷纷躲避在街旁。
几个油纸伞在空中飞旋,掉落在他的面前。
紧接着,踏踏的马蹄声晃动了路基,战马的嘶鸣声亦从远方传来。是一群戴着白斗笠帽子,背后背着汉阳造,胸口补缀“兵”字的绿营兵。他们驱驰着战马,从雨街横穿而过,丝毫没有在意路上的行人。
肆虐过后,街上狼藉一片。
油纸伞、几个拨浪鼓、一些石榴等等,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
“你的拨浪鼓。”
徐行弯腰,捡起一个拨浪鼓,递给道旁躲在父母怀里的一个男童。
“谢谢少爷。”
男童慌乱的接过拨浪鼓,对徐行打拱道谢。
他见徐行穿着儒衫,料定家世非富即贵,所以尊称徐行为“少爷。”
“随手之劳。”
徐行笑着摸了摸男童的脑袋,然后转身离开。
一些随手可为的善举。
他并不介意去做。
少倾。
一间客栈。
徐行凭借哥老会的会票,借了匹驽马。
……
“这次任务是截杀黄贝勒。”
“黄贝勒是京师詹王府詹王爷的外侄,也是神机营的营总。他此次奉詹王爷之命,来秦省采买寿礼,前些日子,他买到了一个紫玉蟠桃。”
“詹王爷打算将此物作为贺礼进贡给西太后,从而让詹府重获西太后的恩宠。”
“詹王爷是蒙古王爷。”
“掌握兵权。”
“万不能让他和西太后和好。”
一处山谷中,三十来个孝义堂兄弟聚集在一处。
马师傅环视众人,讲解了此次任务的目标。
“是,马爷。”
“是,马爷。”
“是,马爷。”
“……”
孝义堂的袍哥们挥舞着关山刀子,齐声附和。
“至于你……”
马师傅目光转到了徐行身上,他带徐行走到了一旁,低声道:“本来孝义堂的行动不打算通知你,只不过……堂主对你的忠心还有所怀疑,你自加入孝义堂以来,还未杀过满洲鞑子,这次杀人,就是投名状。”
“待会你就在我身边,别乱跑,抓到黄贝勒后,你亲手杀了他就行。”
“也算是给山堂兄弟们的一个交代。”
“我晓得。”
徐行点了点头。
马师傅的话,正和他意。
他没有强出头的打算。
虽然这里只是副本世界,他死了,不算真的死。但谁知道他死了后,青铜古镜能不能重开另一个世界。要是青铜古镜有待机时间……,那么在天牢的他,岂不是只有等死这一条路可选了。
“我刚出泾阳县城的时候,见到一队骑兵跑到西门去了。”
“是不是这群骑兵也是护送黄贝勒的护卫?”
徐行担忧道。
孝义堂之所以选择雨天动手,就是因为雨天,官兵们的火器容易哑火。除了精锐部队外,不少官兵用的还是火绳枪。但刚才那队骑兵不同,不仅配备战马,还有汉阳造。
“这……”
马师傅哑口,不知道该怎么说。
孝义堂的情报系统虽算不错,可毕竟是草莽出身,难以面面俱到。
“秦省巡抚方允也是蒙古鞑子。”
“他和詹王爷有一些交情,或许是他派兵护送黄贝勒出境,毕竟咱们去年行刺了方允,他有此行径,实属正常。”
马师傅皱眉,认真分析道。
说罢,他看向徐行,“既然有此消息,今日的行动……就暂缓吧。”
有骑兵、汉阳造在,孝义堂的这些袍哥,不说截杀黄贝勒,恐怕全身而退都很难。
“倒也不至于如此。”
徐行沉吟了一会,“我待会制造一些炸弹,用来对付这些骑兵。而马师傅,你派几个兄弟探探情报,要是行,咱们再行动……”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投名状的事情,他必须去做。
不然哥老会用他不放心,尽管他已经入了会。
杀官之后,他就再无回头路。
为何孝义堂偏偏在县试放榜之前找到他……。
这点也不难猜,无非是看到他即将中榜,日后前景不小,这时再不下手将他逼上梁山,今后再行此策就难了……。
哥老会的哥老是反清的英雄,一点问题也没有。
但若真把哥老会的帮会大老们当做各个都是义薄云天的好汉,那就是失了智。
故此,徐行特意将他的价值彰显出来。
能制造炸弹!
清末民初搞反清的文人们,不会一手制造炸弹的手艺都不好意思见人。
譬如陈钟甫、蔡校长等人,就是一起合伙制造炸弹,试图刺杀西太后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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