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
大郎君何等光风霁月的人物,哎,可惜命运坎坷!
……
而此时的天玑谷中。
山匪们一边扒着饭,一边热切讨论着,喧泄着心头的火热。
“得亏是有咱们江教头在,否则你瞅瞅这天气,咱肯定得被冻死。”
“可不是咋地,咱们那新房子建得可真好,那叫什么炕的玩意儿,当真是太暖和了!跟这一比,咱们以前住的那个地方,连狗窝都比不上!”
一个满脸盐粒子的汉子神秘兮兮地看向众人,忽然说道:“诶,你们可知前日那赖麻子被评选为劳模,江教头赏的那个木盒中放了什么?我的天爷,我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件事显然极大地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是炙猪肉?”
“不可能,定是……”
那满脸盐粒子的男人卖够了关子,才道:“是二两银子!我看得真真的,那白花花银闪闪的。我看多评上几次,咱都能下山正经找个婆娘了。”
众人一听,顿时惊讶不已。
“真是银子?”
“江教头竟如此大方!”
还有这种好事!在落草为寇之前,他们本就是附近被饥荒给逼没了活路的农民。
秦世林此人并不喜带着他们到处烧杀劫掠,只在饿得不行时,才去官道上劫几个富人,救救穷。
因此,他们哪怕是做了山匪,也从未真正地如何穷凶极恶过。
众人又埋头扒拉起木碗里的鱼肉,良久,才有人低声道:“若是真能找个婆娘,为我家留个后,我也不求什么了。”
“弟兄们,昨日董教头悄悄与我说了,咱们的小组长之位不是固定的,轮流当选,只要谁表现得好,谁就有机会!”
此话一出,立即吸引了周围一圈人的注意。
“只要表现好就有机会?”
“可是真的?”
那放话的人也差些咬了舌头,心中暗暗后悔,怎就炫耀过头,说秃噜了嘴,这下别人全知道了,还有他什么戏!
见他这副样子,大家心里就明白了,当即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
更有甚者立刻将饭扒光,匆匆洗完后就忙不迭地往盐湖中走去。
“刘三,你不休息去作甚?”
“我,我不累,我只想再干点活儿,我最喜欢干活儿。”
那人愣了愣,突然反应了过来,口中骂骂咧咧道:“好你个刘三,竟偷偷摸摸耍花招,想一个人做小组长是吧?”
说完,他也顾不上别的,加快速度吃完饭就往盐池中跑去。
剩余众人也被感染了情绪,一个一个的,顿时就像打了鸡血似的,甩开膀子就往盐湖中冲去。
谁还能跟钱有仇怎么的?
不就是卖两把子力气?他们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一众人你追我赶,暗暗较着劲,场面热火朝天。
秦世林埋头扒着饭,眸中满是冷色。
那对男女实在太过狡猾,先是趁着他失魂落魄那几日,鼓动他的人争抢什么“小组长”的位置,待他冷静下来时,手下的人早已被打散分化,再也凝聚不起来。
如今又换了一个姓江的老头子,日日用饭前都要慷慨激昂地说教一通,直到那群傻子心潮澎湃才肯罢休。
什么他闺女多为他们操心,临下山之前还不忘交代为他们建房子,搭炕席,生怕他们着凉生病。
呸!不过是怕被过了病气罢了。连近日越来越单一的饭食,这姓江的都能胡扯出什么“营养学”。
真是吹得天花乱坠。
想到这里,秦世林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冷笑一声,若是他猜得没错,这群人定是没粮了。
他招手让阿东附耳过来,低声耳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