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蝉从二楼走下来的时候,宴会上已经有了不少客人。
城堡的水晶灯折射出明亮闪耀的光泽,艳丽的裙摆擦过挺拔的西装,钢琴演奏者正在宴会一角尽情弹奏,觥筹交错间,一张张笑脸不经意间望向二楼。
早就听说燕秋两家要结亲,燕家的燕听山他们都认识,但秋家的那位小少爷却一直被藏的紧,今日终于有机会见到,所有人都很好奇。
秋蝉就在这种时候出场了。
他踩着深红色的地毯,扶着金色扶手,从二楼台阶上缓缓走下来,那张脸被灯光映的流光四溢,直晃人的眼,就连手上的肤色都如同珍珠般莹润。
月色与雪色之间,他是第三种绝色。
秋蝉也是第一次到这种场面,他显然有点拘束,目光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燕听山与燕临渊,他很轻易地就看见了燕听山。
燕听山站在人群的最中心,正眸色深深的看向他,面色平静,与旁人惊艳震撼的模样完全不同,见到秋蝉,燕听山便抬起手,向秋蝉示意。
秋蝉从台阶上走下去后,立刻走到燕听山旁边挽上——这就是塑料夫夫日常。
站在一旁的燕临渊面无表情的挪开了视线。
秋蝉才一挽上燕听山,四周立刻走过来不少人,三两句的开始和秋蝉打招呼,每个人都是一副温和可亲的样子,秋蝉性子温软,但不算内向,在这种场合下能撑出来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对答流畅,往燕听山旁边一靠,竟然还真生出来几分“般配”的感觉。
燕临渊在旁边看的眼疼,胸口醋海翻腾、转头就走。
他现在、立刻、马上要把联姻的事情搅黄!
——
“三弟,好久不见。”正在秋蝉与燕听山与客人喝酒的时候,秋蝉的身后响起了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哥哥都快认不出来你了。”
秋蝉脊背一僵,挽着燕听山的手臂,缓缓转过身来。
聚光灯下又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是个二十来岁左右的年轻人,模样周正,眉目中带着几丝嚣张戾气,正是秋蝉的二哥秋叶。
秋蝉一看到秋叶,就想起来当初的事情。
秋蝉的母亲当初是秋蝉父亲的秘书,秋父误导秋母,让秋母以为秋父离了婚,所以跟秋父在一起了,结果意外怀孕之后,秋母要谈结婚,秋父才说自己根本没离婚,不可能娶秋母,还让秋母把孩子打了。
秋母当时悲痛欲绝,但舍不得已经有了胎心的秋蝉,就将秋蝉生下来了,但是秋父却因此翻脸,再也不曾来见秋母,自然也不认秋蝉。
秋母生病之后,缺钱治病,实在是养不起秋蝉了,就带着秋蝉上秋家,希望秋家能够看在秋蝉是秋家血脉的份上把秋蝉收下,但秋家人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秋蝉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秋叶拿着玩具枪,跑过来把子弹往他脸上打,把他们赶出家门的事情。
再后来,秋家要联姻,才找上了秋蝉,为了让秋蝉答应嫁人,还许诺事成之后会给秋蝉一部分股份。
但是秋蝉知道,秋家人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一个利用过后就能丢掉的弃子,股份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给,都是在空口给他画大饼,秋叶更是瞧不起他,既要利用他,又不把他当人看,处处都要贬低他。
“好久不见——二哥。”秋蝉抱紧了燕听山的手臂,把自己整个人都贴向到了燕听山的身侧,以此来汲取安全感。
虽然燕听山这个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此时秋蝉站在燕听山旁边,确实有一种背靠大山的感觉,连面对秋叶时都不怎么害怕了。
“小蝉许久不见,变化很大啊。”秋叶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秋蝉看,顺便又扫了一眼旁边的燕听山,在看到燕听山是站着的时候,秋叶忍不住刺了一句:“之前联姻的时候,听说燕总腿脚不好,我现在看也挺不错的啊,难道是燕家故意和我们说假话吗?”
秋叶的话音落下时,秋蝉感觉到他挽着的燕听山的手臂骤然绷紧。
秋蝉的心开始“怦怦”加速,撞得胸口发麻。
他虽然跟燕听山到现在也只短暂的相处过一段时间,但是也能够感受到燕听山的脾气秉性,霸道,说一不二,在燕家没有人敢忤逆他,争强好胜,虽然是残废,但还每天都在锻炼,来参加宴会还要特意穿义肢站起来。
燕听山桀骜自负,不可触碰,平日里的沉稳只是他的伪装,他拿着佛珠捻,见人三分礼,但不代表他真是这么个好脾气的人,秋叶现在正踩在燕听山的禁区蹦跶,还浑然不知呢。
“秋二少说笑了。”燕听山侧过头来,平淡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温和的笑容,静静地看着秋叶,轻声说道:“我穿戴了义肢而已。”
秋叶的目光毫不避讳、直白的在燕听山的腿上扫过,在看到西装裤下的义肢痕迹的时候长长的“噢”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燕总糊弄我们呢。”
燕听山脸上笑容没变,指尖缓缓地拨过佛珠,一个字都没回。
秋蝉打了个圆场,说:“老公,我和我二哥说两句话,一会儿过去找你。”
燕听山微微颌首后,秋蝉小心的抽出自己的手臂,往旁边走了几步,坐在了一个比较偏僻的休息区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