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分,已是傍晚,日已暮西山,天边晚霞如同眼前的队伍一样冗长,黄昏下的郊外还残留着凛冬的寒气,春寒料峭,队伍不紧不慢地移动着,像是驮着重物的老汉一步一步地走着。
“慈生,快跟上,你掉队了,再不回头大家伙可要走远了。”
“唉好嘞,我在等人呢。”我回头看着队伍后方,前边的队伍渐行渐远,队伍的影子和暗红的霞光融汇到一块,他们背负着今日的黑夜,不紧不慢地追随着明日的朝阳。
我是一个恋旧的人,同伴们总是说我这人好说话。那人掉队了我总想着再等等吧,即使知道,有些事上了道就不能再回头了。我还是倔强的回头盼着,那个本该不久便会出现的身影。
“你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我马上就得归队了,这么着吧,这本书我送你了,那家伙要是还没来,你就顺手翻一番,打发打发时间,你要是等不到了,别忘了回来啊,此番一别等你回来也不知道得等多久光阴。”说着老人便回去了,我手里多出了一本不厚的小册子,青色的封面上面印着几个字《因缘居别录》。
我顺手番开:
这小册子里面就开头有字,其他皆是空白,得嘞,着了那老家伙的道了!顺手想扔,想想算了,也是一番好意,那就留着吧。
这也是我的一个癖好,妄想一直留存着这些情感的载体,去保留那份纯粹的情绪。都说太上忘情,看透凡情凝道心。要我说,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是吾辈。仙人也是人不是嘛,是人就得有人的样子。
小册开头只有一句:“一言半句便通玄,何用丹经千万篇,人若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
”哈哈,口气可真大,哪有事情这么好,刚接触你就能知晓前因后果,前世今生,不过讲的倒是挺押韵,下次再见到那个家伙小生倒是可以多掰扯几句,嘿嘿,瞧瞧,文邹邹,像不像一个俊俏的读书人?
看完,脑子里开始嗡嗡地叫,这个声音好似有某种频率,像是飘荡的渔船上上下下、起起伏伏不断发出声响,眼皮子越来越沉,意志渐渐的模糊。
忽然手中的册子开始燃烧了起来,我疯了一样死死地拽着不松手。
很奇怪的是,这把火不是特别的烫,但好像一直烧不完,仿佛伸手进去了一个温泉里,温温热热时而窜出几股灼热的能量,顺着手臂不断的往上爬,从书本,到手臂,从手臂到躯干,从躯干再到双腿双脚,全身的火焰汇聚到了一处最亮的地方,那一颗发光发热的心脏。
不知不觉中手心的火苗已经把我点燃,之前的小册子早就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遍布全身的火焰,书本化成火焰,点燃了皮肤和血液,我成了这早春傍晚的一串火炬,随着起起伏伏的节奏闪耀着不大的光芒。
身体越来越放松,往日的阴霾渐渐消散,视野中渐渐亮了起来,跟随着那个熟悉的频率,一点一点,越来越亮,全身的感觉都被它所取代。
视野中的画面渐渐清晰,但我的意识还沉浸在恍惚之中,一幕一幕的情景开始重现,一切都是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和人物,从菜市口的门进入,一座十九层的鼓楼映入眼帘,旁边是一颗参天大的槐树,我看出来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古城、这里的一呼一吸都特别舒畅,我应该来过这个地方。
转瞬之间出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笑脸,不知为何莫名的悔恨涌上我的心头,不甘,力不从心,意难平,奇怪我明明不认识她才对,她是谁?
熟悉的频率又开始的跳动,这次我仿佛过滤了这个声音,但是我依然知道它又开始了跳动。
这次是一个古朴的楼阁,很高,但是看不清它有几层高,隐约间可以看出这个是一座塔的形状,这应该是地下,我一跃而起,像是飘起来一样,身体没有重量,起心动念之间就能到达目之所及之处,但是范围却仅限与这个塔内。
我掉落的位置应该是塔的中层,能隔着露台看到远处的风景,白茫茫的一片有山水森林,但好像隔了一层雾气,看不真切。
我继续往上跳跃,经历了多次跳跃,心中甚是畅快,一念之间转瞬百丈,哈哈哈,快哉!快哉!
“碰!”
“他喵的,这是到头了吗,老子上不去了”
顶上是一个八角形的塔顶,棕色砖石好像有了很久岁月,我伸手去摸了摸,忽然间后脑一沉,整个身体飞速的下降,意识在这个过程中飞速切断,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
......
清晨高慈生从睡梦中惊醒。
“卧槽我梦到我变成修行者了!成仙了还能飞!”
“瓜西西,我看你睡傻了吧。”对铺的蔡邵豪说道,他是高慈生在鹿城学府的室友,也是寝室长,为人倒是挺仗义,就是嘴巴毒了点。这小子每天的梦想就是当高慈生的爸爸,准确的来说包括高慈生在内的每一个都想当彼此的爸爸。
“是啊,还这么早,傻西西。”高鹏附和道。
瓜西西是高慈生的绰号,刚刚开学那会有个自我介绍,高慈生比较紧张说漏了嘴,“嗯大家好我叫高慈生小名叫西西东西南北的西。”教室里可能有个四川来的同学,很开心的补了句:“哈哈哈瓜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