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微炀将矿泉水瓶子里的半瓶水一饮而尽,拎着空瓶歪头看了眼江许寒,随即,慢悠悠地往他们那走过去。
傅微炀的眼睛特别明亮,可面上却看不出一丝温度,江许寒紧张地握住了跑步机把手,总觉得傅微炀和从前看着不太一样,明明以前也是见过几面的。
对方那双小白鞋踩在软毯上没什么响动,可距离不断拉近,江许寒就头皮发紧起来。
他想干什么?
大庭广从的,不会还想再表白一次吧??
就那么喜欢我吗??!
二人间的距离从四五米拉至不到一米,傅微炀倾身过来,江许寒很清楚地就闻到他身上散发的味道,有淡淡的栀子花香,好像还挺好闻的……
达咩!!
他使劲晃晃头,忽然记起,自己是个比电线杆子都直的直男,直男面对gay的示爱要怎么做来着?
对,要拒绝!
江许寒清清有些发烫的喉咙,因着附近锻炼的人多,再怎么样也不能搞得傅微炀下不来台,还是声音放小一点地拒绝他吧。
想到这儿,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张张嘴,艰难道:“我刚刚说——”
“砰!”
傅微炀在靠近他时忽地错开了位置,顺手一丢,空瓶正中红心,直接就被投进了江许寒后方的垃圾桶中。
“……”
傅微炀甩甩手腕,想起江许寒刚才好像是在跟他说话,于是又略微抬动一下嘴角,敷衍地“嗯?”了一声。
“炀炀,原来你在这,我有话想跟你说,能……出来下吗?”一名长相清秀的男生走过来,紧张兮兮的看着傅微炀。
身边的方谭一立刻戳戳江许寒的肩膀,嘴巴努了一下,口型说道:“直男杀手的桃花债来了。”
江许寒明白,这应该就是哪个被傅微炀掰完就丢的直男,跑过来求“转正”的了。
傅微炀略显诧异,并不知这人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高空抛物砸坏了原主的脑子,他的记忆时断时续,一半靠看过的人物简介,一半靠猜,但可惜,这位连配角都不是,书中并没有介绍他的身份。
二人出去后,江许寒就待不下去了,有点说不出的烦躁,他拉上刚要开跑的方谭一,闷闷道:“回宿舍吧,我吃火锅你哈啤酒。”
“?为啥??”方谭一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木讷的跟着弟弟往外走。
“炀炀,上周我们不是还聊的好好的?这几天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理我啊……我好想你!”那男生是个大嗓门,说话的声音满走廊都听得到,已经推门出来的江许寒自然也听见了。
傅微炀捏捏眉心,孽债啊,“抱歉,我……可以补偿你,但是我们之间还是恢复到同学关系吧,可以吗?”他几乎是挤着嗓子眼说完的这句话,仿佛像个渣男。
“炀炀,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小男生不依不饶。
就在对方想要抬手去拉他手臂时,江许寒忽然迈步过来,从中把二人分开,音调冷冽,丢下一句“别挡路”,就大步流星的走掉了。
江许寒走的快极了,方谭一被甩下一大截,一路小跑追上去,纳闷道:“嘿我说你走那么快干啥啊!念大二了怎么还喜怒无常了呐,明明大一还挺正常的呢……”
傅微炀好说歹说一顿安抚,可算暂时把那男生打发走了,他去了趟宿管那办手续,见老师还没回来,一时无聊,就准备先去学校里的小酒吧坐会儿。
就在刚刚出健身房时,他记起了一点,原主原来住的宿舍被学校改成了家长暂住室,方便从外地来京看孩子的家长能有个地方住,于是,四名室友只能分道扬镳,被“流放”去了其他宿舍。
原主被分在538室,一早来报到后,由于手腕受了伤,不想拎着行李,就把皮箱先存在宿管办公室了,只等老师过来好办理入住手续。
原主是法学系垫底王,当年考上青大不知废了多大得劲,别看他人很渣,成绩就更渣了,所以总有同学因嫉妒他的颜值而想在其他方面找找平衡。
傅微炀刚进小酒吧,就听到一群同学围坐一块讨论着什么,见他来了,有人不屑的喊了他一声。
“傅微炀,我们正在聊上次的法律知识竞赛题,有道题我不会,听说你那天没去考,我能不能请教请教你?”请教二字裹着讽意,引得周围同学阵阵发笑。
傅微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抬抬下巴,样子有些拽,“说来听听。”
“呵,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那人白了他一眼,“那你可听好了,甲乙丙预谋确定某日杀害共同仇人丁,甲提供了匕首一把,猎枪一支,届时却因腹痛未去,由乙丙用甲提供的凶器杀害丁,那么甲的行为要怎么定性?(1)”
傅微炀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几乎是想都未想就脱口道:“杀人既遂。”
话毕,窃窃私议的同学们全部没了声音,就连提问那人也登时傻住,“你、你是不是提前查答案了!”那人臊得一脸红,惊疑不定地喊出一句。
傅微炀唇瓣勾了勾,扬起一个讥讽的笑意,“你当我跟你一样闲。”说完,留下一个“没空陪你们玩”的表情,转身进了舞池。
傅微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