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酒和姜述两人对望, 陈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脑中一片空白。
姜家家训这么传统的吗?
虽然也不是不好, 起码做到了洁身自好, 但是不是规矩也太严苛了一点!
陈酒想了半天,最后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是以救人为目的的亲吻也算吗?”
姜述抬起眼,灯光落在他的眼皮,眉骨, 鼻梁, 勾勒出一条极为漂亮的明暗分界线。
姜述微微一笑, 光影瞬间生动了起来。
他说:“骗你的。”
陈酒:“——?”
陈酒大脑宕机片刻, 有点傻登登地盯着姜述看, 像是不相信。
“如果你想的话,”姜述却误解成了另一个意思,“我也可以……”
“不不不, 我不想。”陈酒这时像是突然清醒,立刻说道,“想不到姜管家也会开玩笑啊,真稀奇。”
刚吃完早餐, 陈酒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没睡醒吗?”姜述侧过头, 视线微微落在陈酒的脸上。
陈酒感觉到了一种疲倦,那并不像是生理性因为睡眠不足而产生的疲倦,更像是来自大脑传递的“我很困”的信号。
他甚至连抬手的动作都有些困难。
“唔……我可能……要去洗把脸了。”陈酒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但他才刚起床没多久,再睡觉有点过于离谱了。
刚撑着桌子站起来,陈酒感觉到仿佛失重般的眩晕感猛地涌上大脑, 让他眼前猝然一黑, 直接往后倒去。
椅子被推开, 在地面上扯过一道尖锐的划痕声音,和桌子碰撞时产生的声音,桌上的餐盘和花瓶受到碰撞而一齐“叮铃哐啷”的声音,都在耳边越来越小了。
陈酒原以为会摔倒在地上,当他倒下的时候,一双手稳稳地托住了他。
陈酒想道谢,开口时却完全发不出声音,他努力睁开眼睛,眼前也只有大片模糊的光晕。
他最后只能用最后一丝力量,攥住了姜述的袖子。
陈酒以一种非自然的状态晕过去了。
姜述将他放到沙发上,他的体温偏低,姜述有几次触到他的手指,都是冰凉的。
姜述微微叹口气,仿佛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在陈酒唇上亲了一下,又盯着陈酒看了半晌,他仍没有变化,便回屋取了一条小被子,给他盖上。
但当姜述拿着被子回来的时候,沙发上已经不见陈酒的人影。
陈酒,不见了。
姜述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极为冷静,左右一扫,压根没有人来过的迹象。
姜述没急着找人,他一寸一寸扫过客厅的布局,地毯,茶几,电视柜,挂画,镜子。
姜述的视线定格在镜子上。
那面镜子不大,约人手大小,上面串了一条黑绳,正巧挂在了挂画的图钉上,直直冲着沙发,反射得完完整整。
但在姜述的记忆里,他来这里的时候,客厅没有这面镜子。
姜述伸手去够绳子,手刚伸到一半,镜面无端起了黑雾,仿佛燃烧一般的纹路自坚固的一端腾起,纹路经过的地方都成了黑色细沙,散在空中,随后悄然无声地湮灭了。
姜述并未因此停手,他的速度比镜子化为细沙的速度更快,最终,一段还没来得及消散的黑绳落在姜述掌心。
但也只停留了几秒,一张符纸靠过去,黑绳便化为烟雾消散了。
“是你……”姜述微微闭起眼睛,感知到鬼的气息。
白天也敢出来,看来是伤好得差不多了。
黑不见底的主卧里,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陈酒躺在床上,无知无觉地睡着。
江倦抬手触碰,眉间透着一股难得的不耐与烦躁。
“说了不许别人碰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江倦说着,突然间神情僵硬了一下,来自灵魂的灼伤感从他的心间蔓延开来。
这和灼伤鬼体是相似的伤害,区别在于,鬼体的伤害可以缓慢消解,而他放在外面没来得及回收的灵魂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但江倦不在乎,他已经是个鬼了,还怕什么呢?
江倦听力好,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江倦一挥手,将门封死。
别想进来。
对于姜述,江倦只给了一个评价。
还行。
但想收他,没门。
江倦在镜子里沉睡了几天,算是休养生息了,而且他发现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强了,最迟一个月,他就能出去了。
等报了仇,陈酒就彻底是他的了。
江倦对陈酒沉睡这件事情略有意外,但他也没有多想。那册子后来又被他翻了几遍,他确定鬼力对人类是有伤害的,若是日复一日,最迟两个月就无法承受了。
但陈酒到十八岁时,就会因为自身体质原因死去。
死了……就死了,到时候他们两只鬼还更自由。
他可以带着陈酒全世界地玩,也不会被人打扰。就算陈酒是只小鬼,江倦也能保护他,不让他受欺负。
江倦期待地想了半天,一月之期对他来说愈发漫长了。
江倦原本对这世界没什么期待,他的生命里唯一的指望就是报仇,能血洗陈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