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述向来都穿着得体, 从陈酒见他那天开始就穿着管家服,好不容易换了件休闲衣, 还是长袖衬衫, 袖口很长,能盖住手指,从上到下包裹得严严实实, 仿佛吸血鬼一般, 晒不得一点太阳,见不得一丝阳光。
此刻却赤着身体, 依旧是冷白皮, 肌肉流畅紧实, 线条光滑利落, 宽肩窄腰,可以说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代表了。
姜述怕是没想到陈酒这时候会醒, 与陈酒对视几眼, 镇定道:“有事?”
陈酒瞌睡还没醒, 视线浅浅悠悠落在姜述身上, 并不多看, 视线一转, 移到姜述沾了点雪白药膏的手指, 和背后触目惊心的红痕上。
那伤口红紫, 怕是已经肿起来了, 痕迹倒是挺规律,不像是乱打的。
陈酒挠了挠头, 啧了声:“来上厕所, 你没锁门。”
姜述沉默半晌, 似是有些无语:“一个人住, 没必要锁门。”
“怎么搞的?”陈酒说,“家主打的?”
“你知道。”姜述平平陈述,陈酒的语气不像试探,像是笃定。
“这种鞭痕,家主身边的人才能打得这么漂亮。”陈酒懒洋洋打哈欠,“我都不知道挨过多少次了,那滋味,绝了。”
姜述就这么敞着身子和陈酒对话,莫名有些不自在,垂眸道:“麻烦您先出去,我稍后便好。”
陈酒完全没觉得大男人赤诚相见有什么不对劲的,他工作之前一直都是公共澡堂,多少汉子在一个大澡堂里,陈酒还和朋友互相搓背,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陈酒瞥了几眼,姜述大概是上了药,但只能涂到边缘一些,即便这样,依然涂得很平整。
不愧是你。
“我帮你吧。”陈酒上前,毫不客气地拿过姜述手里的药膏,看了几眼,“这个起效快,就是疼痛感强,你要有机会买点挫米芬,那个涂着不疼。”
姜述表情微微僵硬,像是没想到陈酒性格如此自来熟,眼看陈酒伸手就朝后背抹去,姜述抿着唇,起身道:“不必,我自己来。”
陈酒惊讶道:“想不到姜管家还是长臂猿啊,那你涂,我看你怎么涂。”
姜述:“……”
姜述合理怀疑陈酒还在因为昨天那件事借机报复。
“少爷,这不是你应当做的事。”姜述微微呼气,让语气显得不近人情,奈何陈酒压根不接,抬手微微按在姜述的伤口上。
那感觉非常酸爽。姜述猝不及防,一声闷哼不由自主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疼吗?疼就坐着。”陈酒说,“一个大男人还磨磨唧唧,别让我看不起你。”
姜述这辈子都没被人说过“磨磨唧唧”,体感很新奇,莫名的情绪。
“好。”姜述呼出一口气,静静坐着,垂眸道,“那就麻烦少爷了。”
“别少爷少爷的了,我都知道你是家主派来监视我的,我还算个什么少爷。你叫我名字吧。”陈酒说着,话里不见怒意,倒是让姜述听出了一分委屈。
陈酒的手指微凉,那药膏更凉,接触到皮肤时,姜述浑身都紧绷起来,腹肌轮廓更加明显。
陈酒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管家都有腹肌,这合理吗?
令姜述诧异的是,原本以为陈酒不常干这种事情,会显得笨拙,却不料陈酒速度快,手下动作也很轻,他几乎没感觉到什么,背上如同落雪花一般轻柔,却让姜述的神经一点一点地给提起来了。
为了消除这感觉,姜述开口道:“之后,您不能再乱跑了,这是家主的命令。”
“行。”陈酒一口应下,“不跑了。”
平心而论,姜述不相信陈酒这信誓旦旦的话。
陈酒抹完,一拍姜述光裸肩膀,宛若医生般一板一眼:“晾着别穿衣服,半小时后再穿,否则药膏会蹭到。”
之后就把姜述往外一推:“行了我上厕所了,你出去。”
姜述拿着衣服被推到门口,觉得陈酒才是这房间的主人。
这么一折腾,陈酒再怎么困也醒了,干脆洗了把脸。
这里没有他能用的毛巾,姜述一看就是个洁癖的人,陈酒也没敢乱用他的东西,用手抹了一把脸,心里琢磨着怎么样说服姜述让他住进来。
现在全宅子,大概只有姜述这里最安全了。
陈酒没注意到,他面前的镜子此刻黑雾浮现,宛若流体一般从镜中弥漫开来,之后缓缓盖在了陈酒的眼睛上。
陈酒毫无察觉,那感觉就像是一阵微风徐徐吹来,还挺舒服,下一刻,陈酒失去了知觉,身体一软,往下滑去,被黑雾支撑了一把,放在了盖起的马桶上。
十分钟后,姜述做好了迟来的早餐,见陈酒还没出来,皱着眉一敲门。
里面没声音。
姜述又敲了几下,仍是没动静,什么都没有,一片死寂。
姜述登时没有犹豫,一拧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住了。
“陈酒。”姜述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姜述眉头拧的更紧,后退几步,之后长腿踢向大门。
“砰——”的一声,门开了。
陈酒被这巨大的声音惊醒,他头疼得厉害,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