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行动队押着长长的车队到达墙东面,只见破损的墙洞、豁口、墙头处长出来许许多多脑袋,妖族难民全都眼巴巴地望着卡车,车斗篷布上画着红十字会的鲜艳标志,那是他们熟悉的事物。
庄若男从卡车驾驶室跳下来,吆喝哨所的军人们下来帮忙搬运,负责驻守篱笆墙的是庄家部队,自然一切听她指挥。张荣猛、晏云兮率领手下的人也来帮忙,人一多干起活儿来就快,很快就把物资全部清点好。
猞猁妖茜茜手里举着花名册,那是熊妖提供的难民营名单,站在篱笆墙中部的铁门前,口中高喊:“每个人都有,大家要排队,不要拥挤哈!”
铁门刚打开一条缝,难民们哪管她说了什么,全都一蜂窝似的往前挤,被守在门边的哨兵一脚踹了回去。“排队!”
前面的被踹倒,后面的仍旧一蜂窝似的往前挤,被踹倒的人身上被踏了无数脚,在地上哎呦哎呦叫唤起不来。
茜茜连忙去搀扶他,自己也被蜂拥而来的人撞倒,站在她身后的张荣猛身高体壮,一把推开挤上来的人,把她扯了起来。
庄若男揪住一个跑在最前的难民,一枪托打碎了他的下巴。“退后!”
其他难民见状只是停顿一瞬,又争先恐后地跑向救援物资,与维持秩序的士兵撞在一起,双方互不相让。
“特么的都是贱骨头!”庄若男把枪口顶在一头貂妖的太阳穴,就要扣动扳机,却被一把抓住。
扭头一看,晏云兮不知什么时候伸手扣住了她的枪,手指伸入扳机之后顶住,庄若男不论怎么用力都没法扳动分毫。
“他们只是饿极了。”晏云兮说。
“撒手!”庄若男冷冷道,见晏云兮仍然无动于衷,朝旁边人一使眼色,便有人哗啦拉开枪栓,把枪顶在晏云兮的脑门上!
瞿洪平和郭守立见状也哗啦打开枪栓,指住了庄若男!
“大家冷静点。”张荣猛连忙跑上去,站在二个女人中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要伤了和气。”
“放屁!”庄若男一口骂回去。“我哥哥到底怎么死的?狼妖嬴丰为什么知道他住哪里?姓晏的,你敢说你跟这事没关系?!”
晏云兮面不改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话间,她手指一动,庄若男手中的枪发出咔一声,弹匣盖打开,弹匣从中滑落,她再一掳,就把枪夺了下来,拿在手中三两下拆成一堆零件,扔在地上。
庄若男气得直磨后牙槽,可是拿她没办法,总不能真的开枪射她,没有证据不说,真的在这里火拼起来,对庄家一点好处都没有,说不定让唐家占了便宜。
晏云兮料定庄若男只是虚张声势,从众多枪丛中走过,几步跳上一辆卡车厢顶,朝天开了一枪。
围在车前的难民们一顿,抬头听到那个车顶上的女人说:“再不住手,我一把火烧了这些物资,一粒米都不给你们!”
难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停止拥挤。维持秩序的士兵连忙把他们推到铁门后面,只把门开了一条缝,刚好容一个人通过。
茜茜命人搬出桌椅,开始按照花名册点名。张荣猛见她身上满是脚印,脸上也有,走过去抽走花名册。“我来吧,你去洗把脸。”
茜茜看着这个高大威猛的汉子,笑道:“没事,你来点名,我核对。”
点到名的难民在纸上签了字,或者画个押,从旁边的士兵那里拿走一份食物,一直到物资分发完毕,都没有再发生拥挤踩踏事件。
晏云兮斜靠在卡车上,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半天没有动弹。
其实刚才不应该跟庄若男起冲突的,对大局来说没有半点好处,一点也不符合她一贯的冷静。
她甩了甩头,最近火气有点大啊!
从阳城出发到这里的半个月间,她与霍星河经常能见面,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好像陌生人一样。不,就算是陌生人,在同一个车队呆上半个月也都熟了。
她转过头,看着远处最高的一座哨所,以她的视力能够看清上面那个熟悉的身影。
穆兰带着霍星河、唐易等人,正站在那里眺望整片峡谷。
从哨所上看下去,就好像有一条长龙卧在峡谷当中,篱笆墙、帐篷和哨所组成了龙身,在龙身以西不过百米之外,高高低低的山梁取代了峡谷平地,山梁快速升高,并连通成一大片绵延不绝的莽莽山林。
那里原本是妖族的故乡家园,但是魂灵兽逼得他们步步退让,最后退到篱笆墙边,再也无路可退。
一部分妖族凭借各种方法手段越过篱笆墙偷渡到阳城,也有一部分只能永远蜗居在难民营,另外还有一小股不愿背井离乡的分支,仍旧在顽强地抗争战斗。
长龙一路向南蜿蜒二十多公里,直到地层发生断裂,一道深邃的断崖将长龙之尾切断,断崖底部是更加幽暗的原始丛林。
众人都在眺望那座断崖,只有霍星河的目光回到篱笆墙。
排着长队的难民从张荣猛和茜茜手中接过物资,庄若男坐在一边抽烟。视线掠过一辆卡车,旁边斜靠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霍星河的目光一抖,立即收了回来。
“那堵墙背后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