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门外又有声音。
晏云兮的家庭教师郭守立,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外,碍于礼貌,没有进入少女的卧室。
他自晏云志三岁起被晏家聘用,看着晏云兮出生长大,因为她先天体弱无法上学,又肩负起教导她课业的重任,像父亲一样关怀兄妹俩,深得晏家信任。
“这么晚还不睡,不利于调养身体。”郭守立温厚地催促。
“我知道的。”晏云兮应了一声。
郭守立的目光在少女脸上停留,仔细观察那光洁额头、红润脸颊上渗出的细密汗珠,觉得不像是虚汗,关切道:“你还好吗?”
“挺好。”
“没什么事,落地窗开了。”宋姨从床上抱起小姑娘。“走吧,我陪你睡觉去。”
小姑娘生气地挣脱。“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会睡觉,不要你陪!”
说着蹦蹦跳跳地跑出去。
郭守立看着落地窗,警觉起来。“晚上这窗千万不要开,不安全。”
晏云兮心虚,目光不自觉地溜向窗帘下的鞋,敷衍答应一声。
郭守立见她似乎走神,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出于教师的职业素养,他立即换了一种教导方式,并以更平和的口吻,笑道:“别以为夜晚只有魂灵兽,在这世上,人永远比野兽要危险得多呀!”
晏云兮突然笑出声来。
郭守立见她这么心不在焉,不觉叹口气,看来以后还是要再找机会好好跟她谈谈,安全意识需要永远牢记心头,江津城夜袭事件就在眼前。
他和宋姨关了门,走开一段距离,宋姨见周围没人,悄声说:“我闻到房间里有男人的味道。”
郭守立愕然。“那你刚才……”
宋姨摇头。“小姐刚才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这事,少爷都不能说!”
如果这个家里真有人关心晏云兮的安危,宋姨肯定是第一人。所以关于晏云兮的一切,郭守立非常尊重宋姨的意见。
“可是,我们不能当做不知道。”郭守立心里皱眉,这也太不负责任。
宋姨咂摸刚才的事,也觉得不大安心。“那怎么办?”
“去查监控,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采花贼。”郭守立当机立断。
话一出口,宋姨连忙呸呸几声。“不吉利!什么采花贼!大小姐这朵花儿会永远开在枝头!”
在她眼里,世上没有哪个男子是配得上晏云兮的,至少目前还没有。
晏云兮在门后听了半天,直到确认二人已经离去,才坐回桌前。“走了!”
她学着郭守立的口吻道:“在这世上,人永远比野兽要危险得多呀!”
窗帘晃动,霍星河讪讪地走出来:“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你……”晏云兮叫住他,却欲言又止。“还来吗?”
一泓秋水似的双眸,透出比水晶还要闪耀的光泽。
但少女随即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发出半夜私会的二次邀请,顿时羞涩地垂下眼帘,浓密的长睫毛随即在水晶表面投下阴影,唇边却不由自主地浮出一丝羞涩的笑容。
霍星河心头轻轻荡漾,不由自主挪动脚步,朝那双可爱的眼睛移去,不知不觉便把双唇凑到它跟前。
晏云兮一抬头,正好对上少年的目光。
霍星河只觉得浓密睫毛的阴影消失,水晶般的光泽闪闪发亮,心头竟剧烈抖动起来,一下子陷入犹豫。
晏云兮默默站着,脑中思绪万千。
她心里暗暗等着,盼着,期待着,猜测着,他会做什么呢?
又偷偷地想,如果不过分的话,其实她是可以应允的呢!
但要是太过分了,又该怎么办呢?那倒没想好,因此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这样的时刻一分一秒都嫌太长,霍星河却慢慢地,一步步退开。
“明天晚上我再来!”
他打开落地窗一闪而出,爬上屋顶。
晏云兮愣愣地看着空空的阳台,缓缓地长出一口气,也好也好,似乎确实太快了一点呢!
但是那矫健的身影,在月光下一晃而过的样子,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思绪也随之越飘越远。
什么时候能跟他一起,这样在屋顶上健步如飞呢?这辈子怕是不行的吧!
她的体质注定无法修炼,寿命或许比普通人还要短一些。霍星河却不是,他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即便他会医术,可到底也无法扭转自然规律。看着身边的她一点点老去,最终无法战胜疾病而死亡,该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
况且对于霍星河来说,修炼是一段漫长、艰苦而又孤独的旅程,修士寻找伴侣一般也会找同道中人,为的就是漫漫长路相互扶持。
自己不仅无法给予支持,还需要他腾出时间精力来照顾,那本来是可以用于修炼的。想到这,晏云兮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屋顶上的霍星河却没有想这么多,情感上的事他更愿意遵从本心,哪怕刚才似乎有点小小的胆怯。
他细心观察四周安装的摄像头,打算从另一侧飞掠而下。
忽然心中一动,似乎觉察到某种异样,抬眼扫视西南方,那